這麼些年,它就是這麼趴在少年胸口,和他同呼吸入夢鄉的。
“阿染。”
衛淩昭的語氣忽然柔和下來,摸了摸小白狐的尾巴,“其實你變人的時候挺好看的。”
小白狐不聽花言巧語,扭頭一口叼住他的手。
有點痛,不過衛淩昭沒有抽開,靜靜忍耐著、任憑顏染拿它當新玩具。
哼,我看你就是見到狐狸才說好話!顏染氣鼓鼓地想:
等他變人,一提成親,衛淩昭就又開始臉紅、閃躲、沒個正話了。
“阿染,”衛淩昭把他托在胸前,“隴西嘩變,陛下又讓我去平叛……恐怕又要一走多時。你就在這道觀,跟著雲澗道長,彆太調皮,知道嗎?”
小狐狸用力咬了咬他虎口,表示不好。
“乖。你在這兒隨道長修行,等能穩住形,我就娶你做將軍夫人,行不行?”
顏染兩對小爪子按著他的衣襟,抬頭去看衛淩昭表情。
“說真的,我又不喜歡彆人。”
少年俊朗的眼睛雖有羞澀躲閃,卻滿滿都是真誠。麵對重新變回小獸的顏染,他反倒輕鬆了許多,更能講出些真心話。
畢竟一年又一年,他就是這樣靠對狐聊天,滋養了小狐的靈智。
“到那時候,無論男女,我都永遠和你在一起。”
溫熱的呼吸打在小狐狸的麵頰上,按在他胸口的小爪子觸到了蓬勃又悸動的心跳。
顏染又瞬間變回人形,個頭陡然大了幾倍。
他踮起腳尖瞧著衛淩昭:“憑什麼現在不行?你是不是又騙我?”
他知道,衛淩昭不肯鬆口,根本不是因為他說的那些,而是因為那該死的一紙詔書。
上次為了搶走聖旨,他還咬傷了傳旨太監的手,惹得衛淩昭向雲澗道人賒了幾百天苦力錢,用來破財消災。
這次,衛淩昭肯定又背著他接了那什麼“聖旨”。
“可是阿染,如果國破了,哪裡還有什麼家。”衛淩昭的語氣一下子低沉下去,仿佛背上了千斤的壓力。
顏染懵懂地看看他。
“我不是說過嗎,我想封疆千裡,保大齊江山穩固、人們都能過上好日子,而不是自己苟且偷生。”少年說著抬起了明亮的眼睛,望著山下無窮遠的地方。
顏染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什麼也沒看見,隻有流雲片片翻滾、山瀑獵獵激蕩。
“會很危險嗎。”顏染問。
衛淩昭沒有立即回答,他還不會撒那種很圓的謊。
“算了,你去吧,說過的話不許變。”顏染說著,將頭埋進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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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淩昭是衛侯府中庶子。
衛夫人所誕之次子是在秦州天水觀所求,許願將以一子送還道觀、侍奉神明,卻舍不得自己的心頭肉,便遣庶出之子衛淩昭前往。
雲水觀地勢峻峭、風光清幽,衛淩昭一到,便被等候多時的雲澗逮住。
雲澗打量著他負責度化的天命之子、未來的仙班同事,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身為潁川衛氏後人,可會衛家祖傳之神槍法?”
說著,雲澗將腳上草鞋向橋下一丟,“你若為我取上此鞋,貧道願傾囊相授。”
衛淩昭瞪大眼睛扭頭便跑:“道長!這裡有騙子!”
雲澗光著腳揪住他脖領子:“哎哎哎!吵什麼!再喊揍你了!”
他白天還在裝大尾巴狼和雲水觀住持論道,高冷人設立得飛起,轉瞬就要被這小兔崽子破功,簡直可惡。
衛淩昭委屈道:“連我爹都不曾會什麼衛家槍法,他說衛家的傳家之物唯有氏族門閥,槍法、戰策都是沽名釣譽的工具,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