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但就在今天,此時此刻,波本卻第一次產生了“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欠了西園寺綺梨”的想法。
伴隨著通訊器裡傳來的衝水和洗手聲,手機裡也傳來了西園寺綺梨離開衛生間、重新回到酒吧裡的短信。
這次參加考核的成員有兩名。
那麼考核官自然也有兩人。
波本負責先一步和參加考核的成員接觸、將任務資料交給他們,讓他們產生“考核官隻有一人”的錯覺。
而與此同時,另一名考核官一早就埋伏在酒吧,負責暗中監視,並將考試人員的一舉一動傳給波本。
這一明一暗的組合就和這次的任務表麵上來看,應該是一人進酒吧找臥底、一人在遠處狙擊一樣。
本應該是最優的選擇。
——直到考生裡出現了一個叫西園寺綺梨的奇葩。
如果不是西園寺綺梨貿然地以琴酒的名義給所有人送了金湯力,如果不是蘇格蘭發消息來說酒吧裡的情況不對勁,如果不是目標之一突然死亡,如果不是三個目標任務仿佛被人操縱一般驟然失控……
波本原本不會露出任何破綻。
更不會因為要掩飾這個破綻而替西園寺綺梨找什麼丟失的東西。
波本暗自咬牙。
他在接到這次任務之前,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在這種地方出錯。
那個女人就是個瘋子!
諸星大在埋伏前,將車停在了一個昏暗的小路,為了防止其他人發現車裡有人,車內沒有開任何的照明。
就連剛才和另一名考核官通訊,波本的手機屏幕的光也被調整到最低。
此刻為了防止被人發現,波本不能打開手電筒。
他隻能趴伏在黑漆漆的後座,用手機屏幕那微弱的亮光搜尋著西園寺綺梨丟失的東西。
她最好真的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這樣就能直接給她打不合格了!
波本幾乎摸黑尋找著西園寺綺梨遺留的東西。
他思忖著那或許是一把槍,或者彆的什麼武器,至少也是組織成員的標配。
他倒要看看,那個瘋女人沒有道具要怎麼完成任務!
通訊器裡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波本一心二用,終於在車座底下找到一個鼓鼓囊囊的網紗袋。
那是個黑色的網紗袋,不仔細看還真的難以發現。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維持著這個姿勢太久,大腦有些供氧不足,波本發現那網紗袋似乎顫抖了一下。
像個布丁。
波本快速回想了一下。
西園寺綺梨下車前曾照鏡子確認妝容,想來應該是那時候滑落的。不過這個物品的模樣實在太奇怪了,和他一開始推測的大相徑庭。
好奇心驅使著波本。
他毫無防備地一把抓起那個網紗袋。
和預計的不同,網紗袋表麵雖然十分粗糙,但整體的觸感確實柔軟溫暖的。
波本:“……”
他下意識地捏了捏。
感覺有點微妙。
再捏一下。
他本就是同期中最擅長推理的人之一。
可麵對著西園寺綺梨那個奇葩,似乎所有的推理都成了無用功。
波本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還能做出什麼事,他也太好奇這袋子裡究竟裝了什麼東西,甚至能讓她說出“丟了會影響任務”這樣的話。
不過以西園寺綺梨的腦子,或許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波本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不住好奇心,打開了麵前的潘多拉魔盒。
“吱吱——”
他剛一鬆開袋子,一個白色的影子頓時迎麵撲來,波本本能地避開,卻還是被銳利的爪子劃斷了幾根頭發。
“吱吱!”
白色的影子撲在柔軟的座椅靠背上,倒也沒有再衝著波本襲擊而去,但緊接著傳來的齧齒和爪子與皮料的摩擦聲,在安靜的車廂裡尤為刺耳。
波本心中有了個不好的猜測。
他舉起手機照向那個白色的影子。
影子動作極為迅速,受到刺激後立刻便躥到一旁,但僅僅是這一瞬,也足以讓波本確認影子的真身是什麼了。
那是一隻老鼠。
一隻小白鼠。
西園寺綺梨帶了一隻小白鼠參加組織的考核任務。
仿佛感應到波本此刻內心的崩潰,通訊器恰好傳來了西園寺綺梨的甜美的聲音。
波本忍了忍,到底還是沒能忍住,直接衝著通訊器低吼:
“西園寺綺梨你瘋了嗎?這是老鼠!一隻老鼠!”
這個女人究竟失去理智到了什麼程度,才會以為一隻老鼠是這次任務的必需品?!
波本一口氣險些沒緩過來。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比如質問她是不是故意的。
然而這一次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一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溫和嗓音從通訊裡傳來。
“我想這位小姐,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那是蘇格蘭的聲音。
波本瞳孔一縮,再想想自己剛才對著通訊器吼了什麼,頓時感到糟糕。
這個腦子有問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