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上走下的西園寺綺梨神清氣爽。
仿佛由內而外被洗滌了一番,她看起來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假冒的司機已經消失不見。
車外隻有甚爾和波本。
見西園寺綺梨從車內走出,兩人齊齊向她看來,動作整齊劃一,頗有壓力感。
他們一個在笑一個沉著臉。
和在警視廳時一樣。
波本這人幾乎就沒有笑臉的時候,西園寺綺梨隻花了一晚上就習慣了。
倒是甚爾,看起來全然沒有夢中醒來後的迷離。
他一手抄兜,看似隨意地站在那裡,實則眼神清明,見西園寺綺梨從車內走出,他三兩步迎上前來。
“姐姐,你還好嗎?”
他向斷了鞋跟隻能慢吞吞前行的綺梨伸出手。
西園寺綺梨擺擺手,沒有去接。
她隻是斷了鞋跟,又不是斷了腿,還沒有到需要彆人攙扶的地步。
“我沒事。”
她輕聲回答。
西園寺綺梨看向那邊的波本。
波本沒有上前,隻在不遠處看著他們。
畢竟他也是獲得代號,又親自將西園寺綺梨引上這輛黑車的人,朗姆和西園寺綺梨聊了什麼,他多少也能猜出來。
無非就是每個獲得行動代號的組織成員都會經曆的那些。
雖然極不情願,但西園寺綺梨獲得代號這件事到底還是無法阻止的。
彼此相互不喜的兩人對視著。
最終是波本先開了口。
“朗姆和你說什麼了”
“你不知道?”
西園寺綺梨大驚。
她見波本也起了個“組織-波本”的群名片,還以為這人也成為了Boss的筆友。
難道不是嗎?
西園寺綺梨審視著他,最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她自言自語道:“也是,你看起來就不招人喜歡,朗姆當然不會找你。”
波本:“……”
波本這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現充的氣息。
以他毒舌又容易激動,在微妙的地方又一板一眼的性格,萬一再把那個心思細膩渴望friends的孤獨死宅Boss給聊emo了,那工會豈不是要散了。
朗姆不讓波本接觸Boss的行為果然是正確的。
波本被西園寺綺梨充滿同情與鄙視的目光看得火大。
這個女人在作風酷似琴酒的基礎上,又比琴酒更麻煩。
她實在過於難以溝通,且極為難纏。
想到她剛才在警視廳前的那些話,為了避免她再提起公安的事,波本決定還是先撤離比較好。
至於西園寺綺梨的行動代號和任務?
他遲早會知道的。
波本回到了車上,先前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的司機也從角落冒了出來。
他一股腦地鑽上車。
仿佛身後有小怪獸在追趕一樣,一腳油門踩到底,直接超速逃了。
礙事的人都跑了,西園寺綺梨也終於將視線重新放回到甚爾身上。
“回家吧。”
她說。
甚爾一揚眉,安靜斯文的麵容上瞬間門多了些與少年感違和的邪氣。
卻與他很是相稱。
他意有所指:“我真的可以和姐姐你回家?”
“如果你還想去彆的地方,我也無所謂。”
西園寺綺梨不置可否。
甚爾擺明了想要往她家裡鑽。
之前她不提的時候,他三天兩頭往她家跑,還鬨出今天這一出鬨劇。
如今她主動提出,沒想到他反而裝起來了。
綺梨一個人單獨住習慣了。
隻是琴酒先生建議她把人控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不,姐姐能這麼說我很高興,隻不過……”
甚爾仔細端詳了她好一會兒。
“是有什麼人和你說過什麼嗎?”
敏銳地指出綺梨忽然改變態度的原因。
不等她回答,他又繼續說道:“不過沒關係,隻要姐姐願意帶我回去就可以了。”
他說得委曲求全,西園寺綺梨來不及反駁,就見他已經走到自己身邊,略略彎腰。
“你的鞋跟斷了,我抱你回去吧。”
他說:“就當我報答姐姐,怎麼樣?”
……
到家時夜色已深,兩人點了份外賣,隨便對付了一下後便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西園寺綺梨是被廚房飄來的香味給驚醒的。
西園寺綺梨會做飯。
不過因為經常出國以及個人原因很少下廚,家裡的廚房雖然配備齊全,但基本就是個擺設。
整個廚房最常用的隻有冰箱和微波爐。
西園寺綺梨已經很久沒有聞到來自廚房的香氣了。
難道是家裡來了位仙鶴?
經過一夜好眠,綺梨已經完全忘了昨夜發生了什麼。
她匆匆起床,趕到廚房時,卻看見穿著圍裙的少年。
甚爾穿著一件淺色的T恤,勾勒出對於少年來說堪稱完美的肌肉線條,T恤之外是一條對於他而言小了一些的粉色圍裙,正麵的小熊印花略有些變形。
他握著鍋柄,動作嫻熟地將炒鍋前推上拋。
鍋內熱氣騰騰的炒飯在空中翻了個麵,瞬間門爆發出誘人的香氣。
綺梨可恥地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
這,這個仙鶴也太真實了!
“你起來啦?”
甚爾沒有抬頭,卻感知道廚房外綺梨的到來。
他回頭看她,嘴角的疤痕因笑容而分離。
“早上好,姐姐。早飯很快就好了,今天早上吃炒飯可以嗎?”
可以,當然沒問題。
不做飯的人是沒有權利挑剔的。
西園寺綺梨一溜煙跑去了衛生間門,迅速地完成一係列的洗漱。
等她出來時,早餐已經完成裝盤了。
穿著小熊圍裙的甚爾端著兩盤炒飯從廚房裡走出,將其中一份較小的遞到綺梨麵前。
他放下盤子,單手解開身後的係帶,右手抓著頸邊的繩子向外一翻。
粉色的布料在空氣中劃過,帶起一片誘人的香氣,甚爾動作流暢,一氣嗬成地解下圍裙。
甚爾朝綺梨看了眼。
綺梨隻覺得耳邊有陣風劃過。
察覺到少年的視線,她不明所以地抬頭朝他看去。
“炒飯很香,比外麵買的都好吃。”
她發出了由衷的稱讚。
緊接著就是困惑:“你不吃嗎?”
甚爾:……
炒飯真的很香。
西園寺綺梨吃著色香味俱全的炒飯,突然覺得自己聽從琴酒的諫言、把甚爾留下是無比正確的。
誰不喜歡熱氣騰騰的仙鶴……炒飯呢?
很久沒有吃過那麼美味的早餐,西園寺綺梨很給麵子地直接光盤了。
早餐過後,甚爾主動提出去洗碗抵住宿費。
西園寺綺梨扭不過他,便給兩人各自倒了杯冰鎮麥茶,等甚爾帶著果盤從廚房裡出來時,綺梨已經續了第二杯了。
她正在發郵件。
按鍵聲叮叮當當的,連成了一段旋律。
甚爾偷偷瞄了眼。
對方的備注是“哆啦達也”。
同樣吃飽貓飯的伯爵伏在她的腳邊。
見甚爾出來,一人一貓齊刷刷地朝他看去。
“你坐一會兒吧,我也有些事想跟你說。”
綺梨將麥茶往他麵前退了推。
甚爾安靜入座,他接過裝著麥茶的玻璃杯,眼神卻始終都沒有從綺梨的身上移開。
“姐姐有什麼事要問我?”
“就如我昨天所言,我的確想讓你住進來。”
綺梨開門見山:“但是有些事想再跟你確認一下,但是你必須答應我……”
甚爾點頭。
“我答應。”
綺梨:???
綺梨:“我還沒有說完。”
“無論你提出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這就是無論如何都要住進來的意思了?
西園寺綺梨不覺得自己對甚爾來說有那麼大的魅力。
那就是他的原生家庭實在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糟糕,讓他不得不逃出來?
西園寺綺梨重新評估著甚爾的家庭情況。
“也不是什麼很麻煩的問題,就是一些你原本的情況。”
西園寺綺梨避開了家這類的詞。
“你家裡長輩的情況,監護人是誰,現在在什麼地方讀書之類的。”
萬一甚爾家裡人真的找上門,她也好應對。
“我父母都不在了,長輩就隻剩下兩個叔叔和一個哥哥。現在是其中一個叔叔當家,他還行,但是也管不著我。”
聽起來有些複雜。
西園寺綺梨是獨生女,從小又不和父母在一起,不是很能理解這種複雜的家庭關係。
聽甚爾的意思,他現在應該是沒有父母,家裡的長輩都不想照顧他,他也不願意和他們相處。
這是什麼,欺負人家孩子沒爹沒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