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幾天還好好的,橫濱那邊醫院出的體檢報告結果也不錯。
想來肯定是這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度勞累,又或者是做了什麼勉強自己的事情,才會在祭典結束後一下子病倒。
也不知道是誰,當年為了去咒術高專,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
結果呢?沒過兩年就在去意大利出差的時候大病一場,險些丟了半條命。
雲雀是再也不信西園寺綺梨說的“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鬼話了。
“地下基地再過幾個月就能竣工了。”
雲雀平靜地回應著她的抱怨:“你的房間你自己去布置。”
可惜他這邊一直催著施工隊,還是沒能趕上今年的盛夏祭。不過從明年開始,每年新年大祭和盛夏祭西園寺綺梨都可以在那裡準備和休息。。
綺梨:“……”
綺梨咕噥了一句。
不過雲雀並沒有聽清。
他微微俯下身,將頭湊向綺梨:“什麼?”
綺梨:“……”
綺梨:“一直住在底下小心得風濕和骨質疏鬆。”
綺梨:“而且還不長個。”
雲雀:“……”
“你看十代目,當年是並盛著名小短腿,搬去陽光充足的意大利之後身高連躥了二十公分。”
見雲雀不信,綺梨還搬出現成的例子來佐證。
居然還有心情關心這些。
看來精神還不錯。
不過說瞎話總比說胡話要好。
雲雀心中鬆了口氣,剛要起身,卻又被綺梨一把拉住衣襟。
綺梨力氣本就不大,更彆提還在生病。
這種和小孩子玩鬨似的牽製,雲雀輕而易舉地便能掙脫,卻還是順著綺梨任由她拉下自己。
“這次又怎麼了?”
“我想吃冰淇淋。”
綺梨夾著嗓音,熟練地搖晃著手中的布料。
“我現在臉好熱,想吃冰淇淋降降溫,最好是巧克力味的,甜的,但不要太甜的。”
雲雀:“……吃冰淇淋不長個。”
綺梨:“你當我是小孩子嗎?”
綺梨巴眨著眼睛瞪他,可惜那雙眼睛此時此刻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你吵著要吃冰淇淋的樣子和小孩子也沒什麼區彆。”
雲雀任由綺梨瞪著,伸手替她將被子掩好,熟練地哄著:“如果不想再難受的話就乖乖吃藥,好好休息。”
“可我還是想吃冰淇淋。”
綺梨繼續衝他眨眼睛。
她眼睛紅紅的,本就因為痛苦而蘊滿水霧,現在眨了又眨,那水汽幾乎就要凝成眼淚。
可綺梨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雲雀,說著任性又懂事的話語。
“你明天還要出差,我吃完冰淇淋之後你就把我送去醫院吧。”
“彆耽誤工作,不然沢田綱吉和跳馬那兩個廢柴煩人精又要打電話來騷擾你了。”
從小到大都沒上過體育課的人說那對師兄弟是廢柴,簡直是五十步笑百步。
更何況那兩人在Reborn的指導下,已經一腳脫離了廢柴的行列,而綺梨依舊還是小跑幾步就要喘氣。
“而且你看啊,我現在都在吃那麼多藥了,還有那麼多忌口,誰知道我什麼時候會不會用上胰島素,到時候巧克力和巧克力冰淇淋都不能吃了,我當然是要在能吃的時候多吃些啦。”
雲雀沉默著沒有應,綺梨便隻能繼續巴眨眼睛。
衝著雲雀眨了幾次眼後,眼淚沒有落下,但眼睛卻是又腫又疼。綺梨揉揉眼睛,在沒有得到緩解後索性閉起了眼睛。
她看不見雲雀此刻的表情,隻能慢悠悠地勸他。
“住院的流程我很熟悉了,你放心,我病成這樣不會悄悄逃跑的,一定會等到醫生允許後才出院。”
雲雀始終沒有回答,綺梨就一直這麼絮絮叨叨地勸著。
勸了幾句後嗓子疼得實在厲害,就隻能半眯著睜不開的眼睛,倚著雲雀的手臂喝他遞來的溫水潤喉。
雲雀攬著綺梨的肩膀,將盛了小半杯的水遞到她嘴邊。
他隱藏在西服下的手臂看似纖細,實則沉穩有力地托住了病中渾身無力的綺梨。
那拿著茶杯的右手稍稍傾斜,折成一個特定的角度,即便喝水的綺梨睜不開眼,杯中的溫水也一滴都沒有灑出來。
這兩人一個喂得熟練一個喝得信任。
顯然是經年的默契。
綺梨還不死心。
她現在已經很困了,剛喝完溫水後,正在發燒的身體又熱得更加厲害,可手腳卻依舊冰冷,刺骨的寒意伴隨著疼痛,無論她如何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卻依舊得不到緩解。
即使如此,她嘴裡卻還是念叨著:“冰淇淋……”
“睡吧。”
雲雀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回到床上,重新替她掩好滑落的被子,他握著綺梨冰涼的右手,感受著那仿佛冰塊一般的肢體一點點地染上溫度。
眼見著綺梨不再囈語,呼吸也一點點地變得平穩,雲雀這才再度開口。
“進來吧。”
這話自然不是對已經昏睡過去的綺梨說的。
在綺梨的房間外等候多時的草壁得到雲雀的允準後,這才敢拉開移門。
他身邊是一輛推車,上麵擺放著吊瓶和一些彆的醫療用品,草壁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隻能躡手躡腳地將推車送到了綺梨的床邊。
雲雀這才肯放下綺梨的手。
他戴上手套,拿起注射器,動作嫻熟地替昏睡過去的綺梨打吊針。
雲雀很熟悉綺梨靜脈的位置,沒一會兒就完成了推針。點滴一滴滴平穩地落下,雲雀抬頭看了會兒,確認滴速合適後,這才脫下手套丟在推車上。
雲雀此刻的心思都在西園寺綺梨身上。
草壁知道自己現在根本不適合待在這裡,卻也不敢就這麼直接離開。
“恭先生,伯爵已經派人接回來了,剛剛吃完飯,現在正在休息。”
他壓低聲音,在雲雀耳邊小聲地進行一項項彙報:“明天上午的航班也已經改簽到三日後,隻是加百羅涅那邊似乎……”
“跟跳馬說我會準時出現的。”
草壁一點兒也不意外這個答案。
雲雀恭彌對這次的工作本來就沒興趣,畢竟也不是他非去不可的場合,還是跳馬軟磨硬泡又加了諸多條件,才換得了雲雀同意暫時離開並盛。
誰知道時間上先是撞上了盛夏祭,又遭遇了西園寺綺梨生病,導致雲雀的行程一拖再拖。
說實話,哪怕雲雀直接放棄這次的合作,草壁也一點兒都不會感到奇怪。
就是跳馬可能會忍不住,直接跑來並盛。
“還有一件事,剛才綺梨小姐的手機來了一通電話,可能需要處理一下。”
綺梨在跳神樂舞時,手機是由雲雀保管的。
後來綺梨病倒,她和雲雀的手機便都交到了草壁手中。
類似的事發生過太多回。
對於他們三人來說,這也算是約定成俗的事了。
所以雲雀知道,如果不是重要或者棘手的電話,草壁也不會彙報給自己。
他稍稍側過頭,視線卻沒有從綺梨身上移開。
草壁知道這是雲雀讓他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是五條先生的電話,說是想問問綺梨小姐,寄放在他那裡的甚爾君要什麼時候接走。”
生怕雲雀不記得甚爾是誰,草壁貼心地補充道:“就是綺梨小姐前陣子讓我準備檔案的那個少年。”
“我知道。”
雲雀當然記得那個叫甚爾的少年是誰。
這種突然出現在西園寺綺梨身邊的危險人物,他全都記得清清楚楚。
比如甚爾。
比如五條悟。
比如綺梨的那個前男友。
雲雀眼神暗了暗,示意草壁將他的手機交給自己。
草壁連忙照做,然後在雲雀撥通電話之前,找了個處理醫療垃圾的借口遁了。
不過就在他即將逃脫西園寺綺梨的臥室前,卻又被雲雀叫住。
“並盛町哪家巧克力冰淇淋比較好吃?”
草壁:???
草壁:“啊?”
雲雀恭彌是並盛的活地圖,並且不斷版本更新中,當然知道並盛町有幾家冰淇淋店。
但是綺梨過去從不吵著吃冰淇淋,他也不知道哪一家的巧克力冰淇淋更符合她“甜,但是不要太甜”的口味。
可惜草壁也不知道。
雲雀見狀也不為難草壁,無聲地示意他可以離去。
移門再度被人合上,寂靜的臥室內隻餘下吊瓶滴答滴答的輸液聲。
雲雀看著綺梨的睡顏,確認她沒有被吵醒後,這才撥通了手機裡存了好些年,卻一次都沒有撥打過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