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齒間還在漸漸蓄力,尖銳刺破皮肉的刺痛感,有血液從齒縫溢出。
蕭柔握著拳頭,最後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洞穴頂方,閉緊了雙眼。
滔天恨意在她左邊胸口處凝成一個明晰的齒痕,深得恐怕一輩子都愈合不了。
他滿腔的血腥,仰頭來同她唇齒交戰,迫令她把那些腥重的血水咽下。
最後她嗆得滿眶淚水,咳嗽連連。
一絲帶著寒意的山風不知從哪裡漏了進去,皮膚上激起明顯的疙瘩。
他在上方急促地呼吸著,用那雙冰寒的血眸盯著她。
緩緩地,他用他那修長好看得過分的手指,從她唇瓣擦過,一路劃到她的心臟,又從心臟緩緩上移,直扼住了她的咽喉。
“蕭柔,此生我與你,不休不止,至死,方休——”
他咬著槽牙,一字一句地近乎嘶吼地在她耳邊蹦出這些字,隨後,在她即將窒息之際,鬆開她喉嚨,把唇又覆了上去,逼令她隻能通過大口大口汲取他的呼吸緩解。
洞外風雪交加,洞內的人纏鬥的影子投在了嶙峋荒涼的岩壁上,如雪絮,糾紛了一夜。
天快亮,蕭柔才從一地破碎中慢慢攏回屬於自己的衣物,看著旁邊漸漸熄滅的火堆,忍著身體的疼痛挪過去添木。
火重新轟轟燃亮,火光打在她濕了一大片的臉頰上。
她蜷縮著,用力抱緊自己,告訴自己再忍耐一下,再忍一下,等她把罪孽贖完,就走。
現在她很想去了解關於舅舅那樁案子的內情,很想知道,微安是不是尚在人世,而她的罪孽,是不是終有一日可以洗清。
在此之前,不管遭受多大的磨難,她都不可以死掉。
因為,就這麼輕易死掉...也太窩囊了。
她拚命擦拭淚流不止的眼睛,這時身後躺著的人發出痛苦的呻`吟,她回頭過去,發現他按著頭的位置,疼得在地上翻滾。
昨夜他欺負得她最狠的時候,便是頭痛最厲害的時候,他仿佛要把自己身上的痛十倍加諸在她身上般,越是痛,他就越發狠讓她痛,才導致她早上甚至連爬都爬不起來。
她突然想起自己此趟原來出門的目的,下意識摸了摸懷裡,發現瓷瓶竟然還在。
正當她掏出要過去喂他服食,她突然頓住,收回瓷瓶。
這個混賬兩度玷`染了自己的身子,她憑什麼要那麼好心?
她把盛裝寒食散的瓷瓶舉到他麵前,然後一把往遠方看不儘的潔白處擲去——
崔燕恒看她一眼,沒有回應,隻是安靜地摁著頭,竭力忍耐著。
二人就這樣彼此僵持地待在山洞,直到等來營救的人。
前來營救他們的,是剛剛救了駕立了功的馬釗。
馬釗是在雪地上鍥而不舍瘋了似的挖掘了一天一夜,結果發現懸崖邊掛著蕭柔衣物的碎片,他綁著繩子下懸崖時,發現他們的。
蕭柔看見馬釗的那一刻,有些不可置信,她都料定了此處險峻,救援的人不可能發現得了此處,她大概就要這麼憋屈地同崔燕恒凍死在這裡了。
卻不料他還能不放棄他們,堅持找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