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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西街市,侯府的馬車就交錯停在一輛侍郎府馬車的旁邊,剛好被侍郎府的馬車遮擋住了馬車的徽記,卻沒能遮住那一角車窗。
馬釗此時正在對麵街巷的巷口攤子挑選花燈,隻要他走過來,繞到車後,就能發現這是崔燕恒的車。
此時車內的蕭柔身不由己,兩手用力抓著車壁上的條木,隨著身體浮沉,眼淚晃花了窗外照映在那道熟悉人影身上的燈光。
她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糾結過,到底希不希望讓他轉過頭,看見車裡被欺負的她。
一方麵想讓他發現,從此斷了與她的聯結,她收拾好心情,安心留在崔燕恒身邊找口供、找翻案證據。
但同時,她又不願意看著這些年來,唯一給她帶來快樂的這些幻境頃刻間破碎,不願意看見他對她失望的眼神。
用儘她最後一口氣,把手探出去,試圖關閉那道窗縫。
雖然那樣狹細的縫,車裡又暗,外麵的人看裡麵壓根什麼也看不見,但她還是流著淚,試圖去關。
崔燕恒額間泌著汗,分神瞅了一眼窗外的人影,帶著明顯喘,啞笑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他是出來給你買禮物?”
蕭柔強忍淚水彆往外流,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脆弱。
“崔燕恒,你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個連自己愛恨都不懂得安頓,隨時隨刻發泄仇恨,一生都隻能帶著仇怨過活的人?”
“你說什麼?”他突然凶狠,疼得她大叫。
“我...我說...”她紅著眼,犟硬地說:“我說你是孬...”
她話音未落,就被他堵住聲音,這一次,他沒有再粗魯對待,反而退讓一步,儘情挑起火藥味。
先前憋住流不出的淚,在這一瞬間因為自己被對手刻意誘敵,而不受己控的自己,羞愧得流了下來。
她對他拳打腳踢,“混賬!你這個混賬!”儘管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模樣在他看來,猶如喪家之犬,極其狼狽,也顧不得了。
最後她被他拘住,觀察著她的表情,再發起報複。
馬車送回校尉府附近的時候,蕭柔剛剛醒來,臉上的淚痕早已乾涸,身上蓋著有那壞人氣息的外袍,自己氅子底下的衣裳被撕裂了好幾個口子,看來隻能用外氅把自己包裹嚴實了。
下車前她擦掉淚痕,急急整理頭發簪子,他突然湊過來,攬住她用力地在唇上輾轉了一下,她氣得反手甩了他一巴。
響亮的“啪”的一聲在車內響起,車就停在靜默的巷子口,外麵也聽得非常明顯,可鬆墨等人隻垂著頭,動都不敢動。
唇被他咬破了,這下進去被人看見,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蕭柔氣憤地捂住嘴從車裡衝出來,幾乎是逃的。
她回到校尉府的時候,馬釗剛剛帶著滿滿一車花燈,回來不久。
飛墨早就等她等得焦急不已了。
“姑娘!你怎麼現在才回啊?校尉帶了好多花燈啊...咦,你也是去買花燈了嗎?那你們怎麼沒有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