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想著,把自己沒有垃圾的垃圾桶往桌子底下踢了踢,拉了椅子讓溫向儀坐。
溫向儀沒有坐下,先和周盈她們打了招呼:
“我在這待一中午,你們不介意吧?我會很安靜。”
李雪珊:“當然不會啦。”
周盈:“我也沒關係。”
呂薇:“想聊天也可以,我們睡得死。”
“那就太好了,謝謝你們。”溫
() 向儀挨個看過宋澄的室友,笑得柔和,“嗯,我知道你叫李雪珊,你們兩個叫什麼啊?已經見了兩麵,上次我就想跟你們認識一下,沒來得及。”()
溫向儀想認識她們!溫向儀問她們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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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盈頭暈目眩,呂薇暗自激動,兩人迅速報上姓名,和溫向儀聊得你來我往,李雪珊忙不迭加入話題。
一時間,不說話的宋澄才像那個串寢的。
前後不到十分鐘,溫向儀已經在精神上加入了509這個家庭。
宋澄……宋澄沒什麼想法,溫向儀這招對人類百試不靈,更何況三個仰慕她的女高中生,嗬,她見多了。
獨自清醒的宋澄從衣櫃拿了夏天睡衣給溫向儀:“洗過的,你要是不想穿身上的衣服休息就換了再上床。”
她對溫向儀的潔癖認知深刻,午休不洗澡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不換乾淨衣物是不可能的。
溫向儀沒有推脫,不得不說,宋澄有些地方細致得讓她驚訝。她接過睡衣去衛生間換上,走出來。
這套睡衣是宋澄今年剛買的,三十多的打折貨,成套黑色的短袖短褲,沒什麼圖案,隻有個山寨奢牌的機繡logo,非常粗糙,溫向儀穿起來還算合適,隻是上半身寬鬆了很多。宋澄用眼睛量了量,溫向儀腰太細了。
高中時間很緊,吃完飯回宿舍就要12點半了,而1點半後就得起來去上課,稍微收拾了下,大家前後腳上床,外頭也傳來了宿管的聲音,吹哨提醒她們從現在起不能再去走廊製造噪音,趕緊午休。
這是溫向儀第一次在學校宿舍逗留,也是第一次聽到宿管的哨聲。她收回看向房門方向的視線,走到宋澄身邊,仰頭打量宋澄的床鋪邊緣。
其實沒什麼好看的,學校連三件套都要求統一,宋澄的和室友的一樣,都是灰白格子床單,同款被子疊成豆腐塊,放在床梯上去的那頭床尾。
宋澄低聲問她:“怎麼不上床?”
她問完,忽然想起來,溫向儀會不會爬床梯啊?
溫向儀沒看到宋澄擔憂疑慮的神情,不然頭頂怕是要冒出好些個問號。
她輕盈踩著床梯上去,膝蓋落到宋澄的床上,棉質的粗糙觸感讓人有種很踏實的感覺,很貼膚。溫向儀跪坐在床上,從枕頭看到被子,看了看旁邊三張床,又探出頭看下麵的宋澄。
她從沒從這個角度朝下麵看過。
宋澄站在床梯旁邊,看溫向儀安全上去了才放鬆心神。正要回到書桌前,溫向儀的腦袋又探出來了,神情裡有一種,嗯,有種從沒睡過這麼小的床、睡過上鋪的新奇。
溫向儀公主,哪過過這麼清苦的日子。
宋澄仰著頭望向她,聲音帶著自己都沒發覺的柔軟:“上鋪好玩嗎?”
溫向儀手攥在藍色的圍欄上,探出身,解開的長發垂落在胸前,有幾分這個年紀白開水一樣的清麗:“宋澄,你什麼時候上來?”
宋澄:“兩個人太擠了,你睡吧,我看會兒書。”
她
() 話音落,溫向儀還沒說話,李雪珊一個仰臥起坐:“什麼?你中午還看書?”
呂薇:“你不回宿舍的時候都在班裡偷偷學習嗎?!我說你怎麼進步這麼快。”
周盈的焦慮下秒就要犯了:“我這個階段,我怎麼睡得著的啊。”
宋澄:???
眼看周盈被她卷得要掀被而起,宋澄忙放下筆,舉起雙手自證清白:
“我不學了,你們快睡覺。”
呂薇:“我們睡著了你偷學怎麼辦?”
李雪珊:“你不能待在下麵,你上床。”
周盈:“要不我們一起學吧宋澄。”
?服了。
宋澄仍在掙紮:“溫向儀已經在床上了,我趴桌上眯會兒。”
這次溫向儀本人發聲了:“床雖然小,我覺得睡得下。”
三人:“就是啊,溫溫都不介意。”
“……”
好,宋澄悟了,她室友確實都是直女。
不過這樣一推導,溫向儀肯定也是沒想法的咯,她呢又對溫向儀沒有奇怪的心思,更不會做什麼!
拚個床擠一擠就是了,大家衣服都穿得好好的。等下周盈真起來做卷子了。
宋澄做了決定就不再遲疑,換上舊睡衣三兩下爬上自己的床。
明明已經睡了好幾個月的宿舍,就因為多了個人,現下變得好陌生。好像第一次睡這張床似的,和溫向儀並齊坐在一處,宋澄手腳都有點沒處放。
溫向儀拉開被子。空調的冷風吹著,上鋪尤其涼快,有時候還會冷,所以大家都蓋著春秋被。
她本想等宋澄這個主人動手,但宋澄不知道在發什麼呆,溫向儀乾脆自己扯開豆腐塊,分了一半給對方。
宿舍床大約隻有一米寬,兩個人睡確實有些擠了,但溫向儀從不嫌棄狹窄的空間,不如說,她喜歡宿青路的一大原因就是那個老房子足夠小。
為了睡得舒服點,溫向儀麵朝宋澄側睡,身後是白牆,麵前是宋澄。她怕擠著宋澄,想往後靠靠,發現枕頭不夠,便懶得挪了。
眼前的光線隨著她躺倒變得昏暗,視野一大半被宋澄的身體占據著,溫向儀聞到了洗衣粉的味道,仿佛還有陽光的氣息,很難說由什麼組成,彙聚成了宋澄的體溫和味道,暖烘烘得充斥鼻尖,於是安寧的睡意便順理應當地降臨了。
宋澄躺下來的動作實在慢吞吞,溫向儀的手指拽了下宋澄的衣角,已經一半陷入輕柔睡夢的她小聲呢喃:“宋澄。”
仿佛不用說完後半句,隻用呼喚宋澄的名字,宋澄便能知曉她所有意圖。她順她心意地在自己身邊躺下,帶動被子柔軟地浮動,像被太陽曬熱的海浪。
不過和溫向儀不同,宋澄是麵朝上躺的,溫向儀來不及去注意這些細節,睡意便席卷而來,因而也就沒有發覺,與她僅一線之隔的宋澄是多麼努力地在保持兩人微小的距離。
這是普通的距離嗎?
這是宋澄絕不動搖、不
可跨越的底線。
懷抱這樣的決心,宋澄的脊背板正地貼著床板,一眼都不去看旁邊的溫向儀。好在溫向儀很懂事,睡著後沒有亂動,讓宋澄漸漸放鬆了心神,僵硬的脊背也能感受到軟乎床墊的存在了。
她保持著眼睛合閉的姿勢閉目養神,順帶想點其它事。
今天中午的學習計劃還沒刷完,隻能留到晚自習了,閒著也是閒著,把晚自習要複習的單詞提上來默背遍吧!
宋澄在心裡一個個過著單詞,想進入學習狀態,但可能因為五感極佳,她無法屏蔽溫向儀輕輕的、細細的鼻息,舒緩地打在她耳畔。
拉了窗簾的宿舍裡光線昏沉,狹小空間中,時間流速跟隨溫向儀綿長的呼吸慢下來,她的意識毫無反抗地被拖拽、淹沒,單詞沒了下文。
宋澄腦袋一歪,睡著了。
“宋澄,你身上好熱,還有汗。”
熟悉的抱怨響起,即使沒有睜開眼,宋澄也能輕易想起溫向儀說這句話時的模樣。
微微蹙著眉尖,眼尾許還殘餘紅痕,從眼睛濕到睫毛,眼中像起了一場清晨的霧。
宋澄常聽這句話,在某些深夜,溫向儀總想要推開自己,可過一會兒,又會主動縮進宋澄懷裡貼得很緊,來回折騰好幾次才肯罷休,既抗拒,又喜歡,讓宋澄摸不清她的想法和規律。
宋澄不是一直那麼好說話的,起碼床上不是,她有時順著溫向儀,有時眼也不睜,伸臂摸索著將溫向儀重新按進懷裡。她說過很多次了吧,溫向儀力氣很小。
她用身體輕鬆地壓製溫向儀,下巴抵在她發頂,慣常冷漠的嗓音在此時變得倦懶、微啞:“嬌氣。”
當然,她知曉這樣對溫向儀的下場,所以一般隻有把溫向儀折騰得沒力氣了才敢如此膽大妄為。那時候的溫向儀的掙紮的力度,嗯,很可愛。
不過就算如此,溫向儀還可能會咬她,力度不大,更像小型貓科叼了口肉用尖牙碾磨,宋澄不嫌痛,便不去管她,有時摸著她的後腦,散漫問聲:“不是嫌我身上有汗嗎。”
溫向儀便會像被提醒了般鬆開,伸出腳踹宋澄,使喚宋澄去給她倒水漱口。
所以她說啊,溫向儀總是反複無常。
但今天她睡得很舒服,溫向儀也很乖,宋澄收了收手臂,懷裡的人沒有推開她,觸感蔓延到心間,有種久違的,懷裡心裡都終於填滿了、充實了的感覺……
嗯?
懷裡的人?
像一腳踩空,宋澄從睡夢中猛地驚醒。
她睜開眼,溫向儀的睡顏近在咫尺,她甚至能看清溫向儀眼下那顆顏色很淡的小痣。
醒來幾秒後,遲鈍的大腦終於反應過來今夕何夕。
連通大腦後,她的胳膊當即陷入僵直狀態。
因為這隻胳膊,膽大包天,肆意妄為,竟然在她的腦子不知道的情況下去搭溫向儀的腰,將溫向儀攏進了她懷裡。
而就在她意識到的同時,溫向儀動了動,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