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的另一處郊外民居中,破房,破屋,爛椅子,壞桌子,但除了破,好歹也算乾淨,被褥啥的都有。
抹布一擦,買來的酒菜放下,很識趣的給坐在自己麵前的王耀祖倒酒,王一也沒有了剛才在左若童麵前對王耀祖的陰陽怪氣。
“來來來,師傅您喝酒,吃菜,之前那些話彆往心裡去。您也看到了,強扭的瓜不甜,那小子其實就是被左若童,左門長考核整的鑽牛角尖了,一時半會想不開才會來找您拜師。”
這到嘴邊的酒被王一這話一吐槽,頓時沒了滋味。
鬼手王王耀祖表情複雜,眼神也複雜看著麵前這個對自己態度也算是畢恭畢敬的少年郎,想了一會,還是把酒喝下,酒杯放在桌子上猛敲了一下。
“唉,你是不是也挺瞧不起我的啊?”
“師傅,不要問這種傻問題,瞧不瞧得起您都是我師傅,沒你把我撿走,傳我手藝,現在這頓飯菜咱爺倆也吃不上,但您這幾年背著我做那些事吧,您自己心裡也清楚。”
“好了好了!老頭子知道自己是個渾人行了吧!我也沒指望你覺得我那混賬事有多對路,今兒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師傅請講。”王一正襟危坐。
“手段是我傳你的,但老頭子這雙招子還在,你前麵那幾年藏拙也藏不住,我養了你九年,第幾年開始藏的?”
“第四年。”
“就是說你用四年,憑借我傳你入門的倒轉八方,然後趕上我了?”
“沒錯。”
也算是為了確定自己回答的含金量,王一放出氣場,運轉倒轉八方。一個全新的力場以王一為中心釋放出來,無聲無息將整個房子籠罩,裡麵的一切事物,包括此時擺在桌上的酒菜都懸空漂浮起來,卻又緩緩回到原位,沒有一點散亂。
鬼手王王耀祖看了王一良久,什麼話都沒說,他隻是拿起王一打來的酒,直接就往肚子裡灌,將其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好!好!好!沒想到我鬼手王混賬了大半輩子,沒想到在快要入土的時候撿了個乞兒,倒是把我這老頭子心願給了了。你說的對,我是個混賬,乾了一輩子混事,終究老天還是待我不薄,這頓酒菜吃完,我出門辦點事,辦完了我就回來,老頭子就在這呆著了,順帶把以前造的孽,能還給還了,不能還的,等老頭子死了下地獄,給那些被我害苦的當牛做馬都行!哈哈哈!酒沒了,趕緊去給我打,今兒我喝個痛快!”
“得嘞。”
王一很高興鬼手王王耀祖解開了心結,應和了一聲,起身就出門去小鎮上給鬼手王打酒了,以他的腳程,來回不過十分鐘罷了。
隻是當王一把酒菜打回來時,卻發現人去屋空,徒留下桌上包裝好的飯菜還有一封鬼手王潦草的書信。
‘徒弟,嘿,收養你這幾年隻聽你叫我師傅,我也沒叫你徒弟,現在看了你的手段,老頭子更沒臉叫你徒弟了。今天就厚著臉皮叫你一聲吧,老頭子我是個混賬人,這點我心知肚明,也知曉這幾年不是你在背後給我收拾,我這幾年名聲還能更差,今天這一場劫難你也算是點醒了我,想要傳衣缽首先當師傅得有個師傅樣,不然怎麼教都是誤人子弟,徒弟跟師傅一個混賬樣了,這手段怎麼傳的下去嘛,早晚得沒。
你自小有想法,明是非,知對錯,沒被我帶歪,這是你自己的功勞,老頭子不敢搶。老頭子隻感激你把我的手段學明白了,還吃透了,你這份情老頭子恩得還,得去還之前欠下的債,順帶,手段你學明白了,估摸著老頭子這邊幾招壓箱底的絕活你也看不上,但怎麼說也是我走南闖北大半輩子的經驗所得,你就看著學吧,老頭子滾去當人人喊打的全性門人了,你也彆老是以老頭子的徒弟自居,老頭子不配,但這倒轉八方的手段,還需你替老頭子傳下去了,順帶,布包裡還有幾張銀票跟一點家底,放心,乾淨錢,夠你衣食無憂,開宗立派了。’
王一看著桌子上壓著幾張銀票還有一百枚左右,沉甸甸的袁大頭。
在這戰火稍稍平息的民國十年,也算是一筆巨富,足夠他在這小鎮水鄉置辦一套產業,衣食無憂了。
掂量著這份來自鬼手王王耀祖的情意,王一也是一聲歎息。
“您這身子骨還去給人還債,我來還不就行了,怎麼說都是你給了我活下去的機會,何必呢。”
雖無奈,但王一也知道自己攔不住,哪怕自己能追上也勸不回來。
歎氣之餘,他也隻能認下這份情,將打包來的酒菜自己收拾了個乾淨,接著就是在床上蓋上被褥,這一晚,他就不打坐修靜功了。
一夜無話,這是屬於王一自己一個人的生活。
而在第二天,王一起床收拾房屋之際,昨天以為了卻李慕玄跟鬼手王,跟三一門之間孽緣的左若童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