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搜索無果的大漢回到巡捕頭子旁邊,就說了一個字,這邊明白事理的巡捕頭子也將名冊還給老板。
“行了,兄弟們,收隊,去下一家,老板,有什麼異常記得彙報啊!”
“誒誒,一定,一定。”
老板點頭哈腰的在門口目送這幫瘟神離開,剛才鴉雀無聲的酒館就逐漸恢複了動靜,隻有王一,匆匆吃過飯菜後,也就上樓,從打開的窗戶望著這幫遠去的,在另一頭鬨地雞飛狗跳的巡捕隊伍,還有那個自始至終沒啥動作的大漢。
王一明白,那個大漢,是個異人。
“這身板和身形,多半是橫練功夫,還見過血,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
他最不想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如果隻是單純的軍閥在配合那幫列強進行大搜捕,他能理解。他就是怕有異人摻和其中,現在時局動蕩,異人圈子裡的流派不像太平之後那麼旗幟分明,黑白灰的都有,門派眾多,手段各異,天曉得這些摻和其中的異人會不會有什麼其他手段,雖然早已知曉結果,但王一還是不敢賭。
“那話怎麼說來著,第一幕裡隻要有一把槍,那第三幕結束前這把槍就一定會響?看樣子我就是那把槍了,就是不知道我這槍一響,要有多少人哭了。”
看著逐漸消失在視野中的巡捕隊伍,王一臉色也慢慢變得冷淡。
之後的幾天裡,這些巡捕隔三岔五就來騷擾一次,他們也知道竭澤而漁的道理,沒有次次都要騷擾的店家要孝敬。但這段時間這麼一鬨,街麵上但凡有個店麵的店家哪還有生意,都是做個過日子溫飽而已。百姓更是叫苦連天,之前保護費你們也收了,現在我們就想過點太平日子都不讓我們安生?真要逼我們造反?
縣長也知曉這段時間他們做得過了火,跟豪紳還有地方軍閥打了個招呼後,這才稍稍安穩了下來,但巡捕的巡邏頻率還是比以往高了。
至於王一,他這段時間裡就按照之前那樣,在那艘包下來的漁船上呆著,讓船家帶著自己圍繞著南湖轉悠,一圈接著一圈,像是在做著什麼布置,但隻有自己知道。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不知不覺就這樣來到了七月的二十三號。
王一依舊在漁船的船頭上躺著假寐,鬥笠蓋在臉上,蓑衣披著,任由此時細小的雨滴落在平靜的湖麵上,泛起陣陣漣漪。
船家也習慣了這個財大氣粗的租客這般好似詩人的作態,配合著這連綿細雨,在南湖上唱起了漁歌。
不知不覺間,一陣陣霧氣在這平靜的湖麵上升起,將整個湖麵籠罩。
細雨綿綿,天是陰天,層層霧氣籠罩在這南湖湖麵上,就連泛舟的船家也不自覺收起了歌聲,隻是全神貫注,看著湖麵上升騰而起的霧氣,小心翼翼的劃著,生怕撞了船。
層層霧氣籠罩在南湖湖麵上,猶如眼下這個世道,身處當下這一世道的每個人都不知這個世道未來該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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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的,正在船頭假寐的王一突然站起,就這麼站在船頭,目視前方。
一艘紅船透過重重霧氣,與此刻正在船頭上站著的王一擦肩而過。
王一就這麼站在船頭,目光一直盯著這艘跨過霧氣與自己擦肩而過的紅船,淚水不知不覺間落了下來。
目送著這艘紅船離自己而去,王一哂笑一聲,抹去了臉上的淚水,看著這湖麵上慢慢的霧氣,振袖一揮。
一陣風不自覺從湖麵上吹起,吹起了滿湖的湖水,吹散了這濃濃的霧氣。而他也在振袖一揮吹散這滿湖的霧氣同時,也對在船家說道:“船家,勞煩你再繞回去,難得的風景,不多看兩眼可惜了。”
“小哥,繞回去也不是不行,但您瞧最近這湖麵上多了好多巡捕,碰上了也打擾你興致啊。”
“放心,他們碰不上的。”
王一就這樣穩穩站在船頭,雙手背負在身後,淡淡回應了船家一句。
既然金主發話了,船家也就無所謂,開始調頭,跟著剛才擦肩而過的那艘紅船方向,再次回到湖麵上。
而此時在湖麵上也正如船家剛才說的那樣,十來艘巡捕臨時征用的烏篷船正在湖麵上遊蕩,似乎在找著什麼人。但無論是那艘漁船,還是遠遠跟在身後,王一站在船頭上的那艘小漁船,在這些巡捕眼中都像是看不見,碰不到一樣,互不相交。
王一就這樣站在船頭,用自己的方式為這艘紅船保駕護航,直到目送這艘紅船在遠處上岸,離開,他這才招呼船家在另一邊靠岸。
紅船完成了它的使命之後,就這麼停在了港口。
王一也上了岸,在遠處目送著船上下來的每一個人離開。
湖麵上突然升起的霧氣散了,連綿細雨停了,陽光透過雲層打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上,蕩漾著王一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