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輕斂，似乎含著化不開的愁緒。
宋頌怔在了原地。
那人同樣停止了所有動作，手頭一鬆，裝有花瓣的白玉盒驟然摔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娘娘……”他看上去格外不可置信，聲線都在顫抖，幽深的眸子此時噙了淚水，“當真是你？”
宋頌腳步一滑，下一秒便快步撲進了男人的懷裡，淚花直冒“沈鈺，你怎麼頭發都白了？”
時隔多年，再一次將她擁入懷中。
少女特有的香氣縈繞在他的鼻間，他甚至激動得流淚。
沈鈺想祈禱上天將時間永久停留在這一刻。
七年。兩千六百七十五日。
他親眼瞧見她掉落下城牆的那天，目眥欲裂，此後便一夜白了頭發。
他知道，這是他奢求自己不該有的東西的報應。於是他主動讓步，舍了皇室宗族的身份，來到這樣一個世外桃源般的住處。
她喜歡桃花，他便種了許多。
隻要想起她，他就種一棵，久而久之，連山腰都種滿了桃樹。
每到春天，桃花開放時，他都會走出木屋，在樹下坐好久。
他從沒做過一次有關她的夢。沈鈺以為是小皇後在怪自己，不願意入夢來。
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再做夢。
他釀了許多桃花酒藏在樹下，睡不著時便喝上一壺。
在清醒中沉淪，於醉酒時清醒。
半夢半醒間，隻覺得自己活得甚至還不如死人。
但是還好，她終究是舍不得他瘋了去的，她還是回來了。
沈鈺緊抱著少女，舍不得鬆手一刻。
一直到小姑娘拍了拍他的背，有點難受地伸手道“沈鈺，我要喘不過氣了。”
沈鈺低著頭，細細碎碎的吻落在她臉上，聲音模糊上應了，動作卻一點沒停，隻是抱著她的姿勢重新換了個。
宋頌……
手指觸碰到男人的白發，她鼻尖一圈。
算了，就慣他一會吧。
＊
抱到最後，還是因為宋頌餓得頭暈眼花不斷抗議，沈鈺才依依不舍地鬆開了手。
廚房裡，宋頌趴在門沿，看著沈鈺手起刀落的動作，不由得在心中感歎。
她已經換了一套衣裳，沈鈺從衣櫃裡取來的。
當宋頌看到沈鈺房子一櫃子女人的衣服時，她眼睛都瞪得老大了，噘著嘴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沈鈺，你這個壞男人。”她說著，要哭不哭的。
曾經的十七殿下嫻熟地將她抱在懷中，輕聲解釋道“這些都是按照你的尺寸買的。”
“有時候在街上看見適合你的衣服，我都會想，若是你還在……”
沈鈺那雙充滿光彩的眸子暗了下去。
看得宋頌後悔不已，連忙托起他的臉，安慰似的啵啵了好幾下。
“咱們以後都彆說這些了好嗎？”她歪歪頭，乖巧的模樣和七年前如出一轍。
沈鈺空缺了無數個日夜的心，終於在此刻再一次被填補。
他聽見自己歎了口氣，聲音無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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