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側過身,親在她的臉頰上,忽然問她,知不知道自己離開了多久。
宋頌說,七年。
“是啊,是七年。”不是七天,也不是七個月,而是七年。
七年的時間,足以讓人忘記很多事,也足以讓人失去很多東西
他們都選擇忘卻了,什麼仇與恨,不及她一人來得重要。
沈辭從不主動提及那天,但今日他帶著宋頌一起陷入回憶。
自她跳下城牆那一刻起,沈鈺便已經瘋了,他放棄了所有籌謀,自行請罪,將全局計劃都和盤托出。
他想沈辭將他賜死,可沈辭沒有這麼做。
沈辭放了他,任由他在府中爛掉。
沒過多久,他便得到消息,說沈鈺捏了個假身份,逃離了王府,搬到了一個山坳坳住去。
那時的沈辭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揮手放任了,並囑咐底下的人,不用再監視沈鈺。
沈辭作為太子,又在老皇帝病倒時代理監國,不管從什麼角度來看,理所當然的由他繼承大統。
沈辭繼位後,以雷霆般的手段肅清了一眾叛黨,給所有朝臣都立了個下馬威。
此後,他穩坐帝位,整治朝綱,落了不少美名。
宋頌聽得很認真,她抬起頭又問“那秦易呢?今天我在宮中也沒見到他。”
“他啊……”沈辭的話語頓住了,眼神中多了幾分自己都看不清的東西。
“如今的宮中的掌印之位,是李越。”
那天除夕,秦易被傷了要害,反賊們以為他死了,將他丟去了亂葬崗,卻不曾想他沒死透,被東廠的人救了回去。
宋頌跳牆之日,他還癱倒在床上昏迷。
睜開眼時驟然聽見這個消息,差點又一次暈死過去。
後來,他將一切的責任歸在了自己頭上,認為是他前半生作惡多端,罪孽深重,這才害了最親近之人。
於是,秦易從督主的位置退了下來,搬進了寶國寺。
原本他是個不信鬼神之說的人,此後竟日日吃齋念佛,隻因為住持曾說,要消了他這一身的罪孽,才能讓親近之人的亡魂安息。
他怕她在黃泉路上都被他的仇人害去,在地底下都哭兮兮的。
於是不管是捐香款,吃齋念佛,他都一一照做。
甚至在住持說,這般仍然不足以讓那些纏在他身上的怨靈亡魂安息時,他聽了話,每周休沐時,都會在人來人往的階梯上,一步一叩拜,最終走進大佛殿。
沈辭說著,宋頌的眼淚已經止不住地往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