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在屏幕上打了幾個字:我打不過張斂。
剛才張斂就算胡說一個理由,李子越也會默認過去,原因相當簡單粗暴——張斂武力明顯高所有人一個檔次,他除了點頭說好,還能怎麼樣呢?把張斂吊起來揍一頓?或者直接對張斂冷臉,和他劃清界限?
張斂同意倒還好,不同意直接掀桌子,在場誰有能力阻止他?
李子越這才意識到,自己以前暴力通關時隻顧著爽了,身邊不知道有多少玩家看他不順眼,恨他恨得牙癢癢又不敢對他動手。
如今是風水輪流轉嘍。
對於張斂,試探還是要試探,沒有係統播報的鐵認證,張斂在李子越這邊依然是個問號身份,不可能轉正為好人牌,隻是不能硬著來,要先順著張斂的行為,後續再探。
就目前看來……
李子越狀似不經意地瞥了張斂一眼。
張斂似乎對他們有一種莫名的善意?
李子越想不明白。
張斂受氣包樣坐了一會兒,一聲不吭。
被李子越罵是小事,如果李子越問他,那麼多影像回放,為什麼偏偏選擇他那段,張斂是無法回答的。
好在,李子越似乎沒有發現這點漏洞。
張斂得了便宜還想賣乖,他安靜地思考了會兒,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張試卷,也在慢騰騰寫著。
李子越視線瞟過去。
百年難得一見,他以為這個世界上隻有他一人會帶作業進副本,沒想到張斂也深陷學習的苦海中。
登時心裡平緩了些,見張斂的眼神也不自覺染了些同病相憐的心心相惜。
好吧,學多了是容易發瘋,先前張斂的那些怪異舉動,還是不和他計較了好。
李子越做數學大題隻寫關鍵步驟,一道大題通常就寫兩三行一筆帶過,一張數學卷子很快被他搞定。
做完數學試卷的李子越隻感覺到一陣神清氣爽,於是決定趁著狀態好再寫道英語改錯,不料他在眾多試卷中翻了一圈,卻連自己寶貴卷子的影子都沒見到。
此刻,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李子越的內心。
“張斂……”他再度咬牙切齒,“你做的……是什麼試卷?”
“英語。”
張斂老實回答。
李子越心裡咯噔一聲,心已經死了大半。
等他看到那張已經被張斂寫得滿滿當當,甚至連作文都給不放過的英語試卷時,李子越決定先忍,再忍,最終是忍無可忍,瞬間爆發。
“張斂你有毛病是吧,你沒事做彆人試卷乾什麼?”
天知道李子越多喜歡做語文和英語作業,他甚至會拿用命下副本賺來的寶貴積分去換英語、語文必刷題,這下張斂好心辦壞事,毫不知情卻精準地順著李子越的尾巴往上踩。
眼看李子越怒火愈烈,一旁嗑瓜子看戲的孫遠誠終於良心不安,跳出來勸架。
“哥,”他站在兩人中間,一臉高深莫測,先看向李子越,“有人替我做作業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張斂哥也是一片好心,這不想著您老人家即將迎來第九次高考,學業繁重,作業繁多嘛,張斂哥也是替您排憂解難……”
“滾!”
李子越硬軟不吃。
“唉,哥,你平時挺冷靜聰明的,怎麼一遇到張斂哥你就跟個火藥桶似的,你仔細想想。”
孫遠誠舉起張斂做的英語試卷:“雖然我英語也很爛,但看張斂哥做的這幾道題,勾畫如此詳細,想必張斂哥是很有思路,很有水平的,但凡不是個腦殘,英語怎麼說也能拿個及格分,哥你不是很想學好英語嗎,你向他多請教……”
“……那些勾畫是我勾的,你什麼意思。”李子越現在的心情已經不是憤怒那麼簡單了,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五味雜陳形容更貼切,還是“五穀豐登”。
他盤算著應該先手撕張斂,再一刀切了孫遠誠。
孫遠誠沒想到自己這麼機靈卻也走了張斂好心辦壞事的老路,頓時急得抓耳撓腮,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張斂先前被李子越大罵一頓,正在旁邊“罰站”,此刻見李子越攻擊目標已經轉向孫遠誠,登時以為自己那件事已經翻篇,便將自己的角色從“煎熬等待李子越審判”變成“旁觀孫遠誠被李子越審判”,地位是水漲船高,便也開了口。
卻是對著孫遠誠,“你多大了?”
孫遠誠一愣,“23,怎麼了?”
“我22。”言下之意是我還小,你不應該叫我哥。
孫遠誠好心勸架,沒想到被兩人接連攻擊,一時間委屈又心酸,他頹廢地縮到另一邊,抽泣道,“不管你們了,你們吵到副本結束算了,傷心了。”
餘宇湊過去拍了拍孫遠誠的後背,作安慰。
這頓鬨騰下來,李子越麵色也緩和了許多,他看了眼張斂,又看了眼蹲角落陰鬱到畫圈圈詛咒全世界的孫遠誠,沉默半晌,“……算了。”
直到現在,張斂依然覺得自己是整場風波中的圈外人,因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此情此景下,他也不好意思不表示。
遂對著李子越眨了眨眼睛。
幾個小時相處下來,李子越已經明白張斂不同眨眼頻率各代表什麼意思。
眨一次是“嗯”。
眨兩次是“?”或者高興。
眨好幾次是“我雖然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但是我先道歉。”
李子越看懂了,但一邊孫遠誠還在嚶嚶嚶假哭,李子越顧全大局,便假裝看不懂,將這件事翻篇。
鬥嘴事小,破了這個副本的局事大。
李子越抬頭往電子屏幕看去,上麵顯示現在是北京時間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