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雲翳抱劍站在那裡,見他灰溜溜地出來,眼睛斜他一眼也沒說話。
冬安一臉鬱悶。
瞅著他小聲問“包子好吃嗎?”
雲翳點頭“味道極好。”
“......”
冬安好想哭。
一個食盒,上下兩層包子,一層給了雲翳和雲嘯他們,一層留給了自家世子爺。
世子爺沒吃,他也不敢吃。
想著這麼多世子爺肯定吃不完,剩下的那部分足夠他吃飽。
可誰知......
包子沒吃到也就算了,他還得去刷馬廄。
他仰頭,看著院子裡白茫茫的積雪,想象著馬廄裡難聞的氣味和寒冷刺骨的冰水......
冬安欲哭無淚。
他以後再也不多話了。
這麼多年,他每次受罰,都歸於話多。
......
冬至一過,轉眼就到年關。
每年這個時候,京城就特彆熱鬨,雖然離過年還有半個月,但各家商戶門口都掛上了紅燈籠,有條件的商家還在門前裝飾一番,彰顯過年的氣氛。
蘇令揚還有三天就歸家,蘇令晚抽空將他的屋子打掃乾淨,又給他換上今年新做的被褥,連枕頭都是新縫的。
懨懨了一整個冬日的蘇母也來了精神,裹著棉襖站在門口指揮著“你弟弟那張書桌太陳舊了,你明日若是有空去給他換一張新的回來。”
蘇令晚點了點頭。
一張書桌用不了多少錢,她換得起。
蘇母卻又道“要不連書櫃一起換了,你弟弟此次放假歸家,平日裡處得好的朋友說不定會上門,這屋子若是太寒酸,丟了他的麵子,日後在書院也抬不起頭來。”
蘇令晚手上動作一頓“令揚不在乎這些......”
“他不在乎,你這個做姐姐的就不知道多考慮一些?”
蘇母聲音有些不滿,“你是不是不舍得銀子?你若是不舍得,我那邊還有根銀簪子,你拿去賣了換點銀子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令晚直起身子,看著緊皺眉頭的蘇母耐心解釋道,“娘,弟弟明年才鄉試,過了鄉試還有會試,這走的每一步都要花錢,包括他日後若能一舉奪魁高中當了朝廷命官,那也是要花錢上下打理,這些您都是懂得......”
“我懂什麼?”蘇母眼眶一紅,“我一個庶女嫁給你爹那個庶子,一輩子沒讀過幾頁書,我哪裡懂這些?”
見她又開始了,蘇令晚輕歎口氣,轉身繼續忙自己的事。
蘇母便坐在一旁,拿著帕子一邊拭淚一邊委屈至極“說到底是自己命不好,若是當初能投個好胎,當個嫡女嫁個好人家,我何苦會待在這破爛的院子裡受罪受累?”
蘇令晚麻木地聽著,一聲不吭。
之前是抱怨父親不中用,給不了她貴夫人的體麵。
父親死後,她又嫌她沒本事掙不了大錢,跟著她吃苦受累。
吃苦受累?
可明明吃苦受累的隻有她蘇令晚。
她每日待在屋子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飯弄好端過去,茶水泡好遞到她跟前就連洗澡水都是弄得好好的。
更不用提其他,院子裡掃帚倒了,她看見了都不會扶一下。
除了沒有貼身丫鬟整日伺候著,蘇令晚真想不通她哪裡受累了?
心頭委屈,於是忍不住回了一句“母親若是覺得委屈,大可以將自己嫁妝拿出來換個大院子住。”
也就不用整日覺得委屈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