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了片刻,陸銜星出現了。
“你……”她抬頭看一眼來人,嗔怒的話語馬上止住。
為什麼又穿著整套的運動服睡覺?
他是不是又焦慮了?
她放柔了聲音問道:“是不是睡不著?我們去散散步?”
陸銜星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她的臉看。
沉重的眼神讓她的驟然放慢了語速:“剛好有些話想跟你……談談。”
“不了。”他無動於衷。
“那還是讓靖君回去吧,他太煩人了。”越悠想進門把靖君拉走,被他攔住了。
射燈從兩人的頭頂傾斜下來,打在陸銜星臉上,形成了一片陰影。
“不會,他有什麼話都直說,這點就挺好的。”
越悠怔住。
他是在生氣?
氣她沒有說實話?
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李存璋見過她了?
但是她並不想讓陸銜星知道。
如果這是李存璋能拿出來威脅他的東西,就證明了他很在意。
她還是……
不能說。
馬上要決賽了,不能讓任何一絲因素,影響到他的心態。
但是她可以說點彆的心裡話啊!也是實話實說的那種!
她捏著手上的紙袋子,遲疑地開口。
“陸銜星,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
“靖君陪我就行了。”
陸銜星的嘴角帶著毫無感情的笑意,眼底有著零星的破碎。
他還是拒絕了。
“那行,你狀態不好,今晚早點睡吧。”
越悠用了十二萬分的努力才讓嘴唇顫得不那麼明顯。
她想將袋子遞給他,卻在最後一刻選擇了放在門邊。
“我先回去了。”
圓滾滾的牛皮紙袋,孤零零地靠在牆邊。
越悠沒有理會它是否會被拿進房間,隻獨自捧著花,消失在了走廊儘頭。
她看見了自己的臉清晰地倒映在電梯門上。
淚汪汪的,像紅眼兔子。
現在正是壓力最大的時候,陸銜星都還撐得住,自己有什麼好哭的。
比賽完了什麼都可以說開了。
再熬幾天就好了。
-
但這幾天實在太難熬了。
陸銜星越發地沉默,隻會按時訓練,按時睡覺。
其餘時間根本不向任何人交待自己的行蹤。
越悠重複提醒自己不要過度關注,不要給他造成無形的壓力,不要好心做壞事。
陸銜星又不是小女孩,他說不要就是不要,彆強加一些臆想到他頭上。
他是成熟的男人,有自己的思緒和顧慮,當然也有自己排解的方法。
可她越說服自己要平常心,她就越焦躁。
尤其是坐到了和李存璋對峙的那一張桌子上。
吃早餐將牛奶當作黃油擦在麵包上;吃午飯時把吐出來的骨頭又夾回嘴裡。
要不是陸銜星及時阻止,她還能把骨頭嚼吧嚼吧直接吞了。
李存璋的惡意她恐怕隻接收到了百分之十,已經如此地坐立難安,陸銜星還要跟他打比賽呢,豈不是更煎熬?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讓慌亂的自己再成為一個乾擾因素了。
越悠有意識地控製自己跟陸銜星獨處的頻率。
而陸銜星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完全不像從前總愛把她堵在角落。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他們都好像普中之普的同事一樣,見了麵連招呼都不打。
到決賽那天,越悠的不安到達了頂峰。
進場時一切正常,場麵是從雙方運動員握手開始變得詭異。
李存璋帶著千年不變的翩翩笑容,不知道用這招騙過了多少人。
而越悠隻能從裡麵看出來陰險。
第一局比賽進行得很順利,就跟唐暨研究的一樣,李存璋的球風很熟悉。
陸銜星跟他對打,簡直像是在跟另一個自己比賽。
但奇怪的是,李存璋也像是故意放水一樣,完全暴露出自己的缺陷,拱手送出了第一局。
比賽結束後,陸銜星是一貫的麵無表情。
兩人交換場地時,李存璋突然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他陷入了長達兩分鐘的神遊。
賽間休息時間就兩分鐘,唐暨在說戰術的時候,他像是離魂一樣,眼神都被抽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