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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貓給他!”
“不給!我哥都說這貓給我了。”
喬雲夕就是在這樣的爭吵中,迷迷糊糊睜開了雙眼。
急救室發生的一切讓她觸目驚心。明明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可最後一幕時的她卻仿佛飄在空中的鬼魂,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瞪大眼睛流著淚躺在病床上不甘死去。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隻是隱約記得自己獨自一人扶著肚子在醫院等待生產。她很希望丈夫能快點趕到自己身邊,可電話打過去後聽到的隻有女人的嬌喘和男人事後疲憊的嗓音:
“你還沒死呢喬雲夕?沒死就快點,我還等著和甜甜結婚呢。”
隻是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況,那句來自深愛之人的詛咒就已經讓她痛到渾身顫抖。她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為此發疼,難以忍受的疼痛讓她當場叫出了聲,可脫口而出的卻是一聲顫顫巍巍的貓叫:
“喵...”
哪來的貓叫?
不對,為什麼會是貓叫?
喬雲夕強忍著疼痛試圖摸清眼前的狀況,可環顧四周所看見的一切都被一層霧一般的虛影籠罩。她像是個沒戴眼鏡卻有著七八百度重度近視人士,看什麼都隻能看到朦朧的大概,卻看不清其中的細節。
唯一能確定的是眼前的一切都不屬於她生產的醫院,更像是一間住了很多年的老房子。她甚至隱約看見不遠處的桌子上擺著一台厚重笨拙的老舊電視。那個電視顯然信號接受有問題,她隻是隨便一看,都能在短短幾秒之內看見一幕雪花白屏。
“這次我肯定好好照顧它。我都答應雲雲了,過幾天要帶她來家裡看白貓。雲雲說她最喜歡白貓了。”
熟悉的聲音、親昵的稱呼,儘管帶著幾分許久沒聽到的青澀,但毫無疑問這是她老公岑瀾的聲音。不久之前,他就是用這樣的聲音在電話裡咒她快點去死。
這聲音聽得喬雲夕更加茫然。
雲雲?
岑瀾已經很多年沒用這個稱呼喊她。也許是因為男人一向得到後就不願珍惜,那個從小就喜歡跟在她屁股後夾著嗓子親昵地喊她“雲雲”的家夥,自從她高中畢業答應了告白,就再也沒用這個昵稱喊過她。
剛結婚時,他對自己這個新婚妻子還有幾分新鮮勁兒,天天老婆長老婆短地喊她,每一聲都甜得能浸出蜜,可沒過多久他也就又膩了。
自那之後他對她有的從來都隻是不耐煩地直呼本名。
如今他巴不得在自己趕快死掉之後娶新人進屋,更是不可能喊她“雲雲”。再一看眼前複古的環境,以及岑瀾稚嫩語調喊出的“雲雲”,喬雲夕立刻就猜到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也同時被嚇出一身冷汗。
她應該死在了產房的床上,而且還重生回沒有答應岑瀾告白的過去。
隻不過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重生後的自己會出現在岑瀾的家裡。
她和岑瀾雖然是青梅竹馬,但倆家關係一般,以前的她很少獨自一人來到他們家裡。
這時她注意到不遠處還站著一個瘦高的青年。那人的右手被一團白乎乎的東西包裹,看上去像是石膏,也像是纏了很久的繃帶。
喬雲夕猜測那人就是岑瀾同父異母的大哥岑瑛。她隱約記得他以前胳膊受過傷,還因此被就職的工廠辭退。在那之後不久他便會前往南方打工創業,等到她和岑瀾結婚的時候,他已經是本地有名的首富大佬。
彼時未來的那位大佬還隻是寄養在繼母家裡的落魄少年。哪怕被弟弟搶走了自己一手養大的貓,也隻能鐵青著一張臉,任由對方陰陽怪氣嘲諷他受傷的胳膊。
前世的她一向害怕那個麵色陰沉的男人,可此時看著這樣落魄的他,也許是因為倆人都被岑瀾母子耽誤人生的同病相憐,她竟然對他產生了幾分同情。
“我哥都傷成一個廢人了,還養什麼貓?能照顧好自己就謝天謝地了。”
其實岑瑛隻是傷了骨頭,並沒有落下殘疾,但岑瀾在母親的影響下一向看不起那個異母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