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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事情皆有因果。
很小的時候,信佛的奶奶曾經撫摸著她的頭,笑著對她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當她逐漸從往事引起的憤怒中冷靜下來,喬雲夕最想知道的就是為何自己突然變回人,又為何突然再次變成貓。
靠近身體就能附體這樣的答案已經沒有辦法滿足她。因為在變回貓之後,身處床下的她和肉身一直保持著最近的距離,可就算這樣她也沒能再次變回人。
當貓有時候比當人行事更加自由,而人類能乾的事也明顯比貓要多。為了完成她對岑瀾的報複,隻是成為人類或者當貓都遠遠不夠。在意識到可能存在一種能讓她在貓和人之間來回轉換的方法後,喬雲夕心中隻有一件事:
找到它,利用它,並且獨占它。
靠重生掌握未來信息差的優勢雖然劉慧英同樣擁有,但變身為貓這一技能卻是為她所獨占。愛子如命的劉慧英一定是她複仇之路最大的障礙,而她和自己之間也有一筆舊賬要算。
喬雲夕探出頭從床底向屋內一望。這個自己住了小二十年的房間看起來熟悉又陌生,每一樣東西都在她記憶裡的位置擺放著,但她卻隱約感覺到哪裡存在著異常。
貓的視野範圍雖然比人類要廣,但雙眼能分辨出的顏色遠比人類要少,這樣的特性大大加大了她從屋中找不同的難度。更彆提她的參考標準是相隔十年的記憶。
就在喬雲夕在臥室內一籌莫展的時候,那個此時最被她痛恨的男人已經站在了喬家大門外。
岑瀾揉了揉自己還有些發燙的左臉,趁著屋裡還沒人出來給他開門,連忙側過腦袋去看門牌裡照出的自己是不是還和往常一樣的帥氣迷人。
他左搖搖、右晃晃,對著那個被磨得鋥亮的銅塊照了好幾分鐘,越看越氣自己媽怎麼一大早就開始發神經。
突然衝進他房間鬨了一通也就罷了,竟然還莫名其妙扇了他一巴掌。他岑瀾長這麼大全靠這張臉活著,結果今天他媽一巴掌直接把他這個玉麵小郎君的臉扇成了腫饅頭。
出門前岑瀾還特意用涼水洗了好幾把臉,可如今對著門牌一看,還是能看出自己的左臉有著明顯的腫脹。
看見這個岑瀾就忍不住歎氣,可一歎完氣他就忍不住摸起上衣的左口袋,裡麵裝著一張嶄新的十塊錢。在劉慧英走了之後,從地上撿起書包的岑瀾竟然又在裡麵找到了十塊錢。
他不知道這錢哪來的,卻知道這錢應該怎麼花。他一會兒要帶喬雲夕去下館子,還要去東頭新開的那家洋餐廳吃麵包。
既然他媽這麼討厭喬雲夕,他就偏要去找她玩。不僅如此,還要拿她的錢給她花。
聽到有人出來,岑瀾連忙收起臉上那副不耐煩,揚起他最燦爛的笑容就往門口一站。可讓岑瀾沒想到的是,來給他開門的不是喬雲夕,也不是天天在家的鄭淑雅,而是本該上街找工作的岑瑛。
“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見到從喬家屋裡出來的人是自家大哥,岑瀾本就沒熄滅的火氣瞬間又燃了起來。他也不顧自己同樣是喬家的客人,直接兩個大跨步地邁到岑瑛麵前,揚起眉毛就開始質問對方為何在這。
他覺得自己氣勢十足,聲音高揚的語氣活脫脫像個捉奸的丈夫,但奈何個子太矮,勉強到岑瑛肩膀的身高外加一臉稚氣,任誰看了都覺得是個虛張聲勢的小破孩。
岑瑛對此隻是淡淡掃了一眼,既沒解釋,也沒笑話他的幼稚,隻是默默側過身示意他進屋,顯然沒把他的憤怒當回事。
從小到大倆人間的所有爭吵最後多半都是這樣的結果,這種拳頭打進棉花裡的憋屈讓岑瀾為此記恨過他不知多少次。
一見今天也是這樣的發展,岑瀾眼睛一紅,險些一個衝動一拳頭揮上去。隻不過在他衝動之前,他突然想起來那天晚上的岑瑛。
平日裡一向任由自己欺負的窩囊廢,憤怒起來竟然跟個熊一樣可怕。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隻是回想一下就讓他怕到全身發抖。岑瀾雖然表麵上還是一臉不服氣,可是心裡麵卻忍不住因此打怵。
但正所謂輸人不輸麵,哪怕他心裡慫了,明麵上岑瀾卻不願意直接表現出來。他學著岑瑛那晚的陰沉模樣,故作誇張地猛大吸了好幾口氣,才揚起腦袋、挺起胸,強裝鎮定地朝屋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