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天理冷笑道,“那你倒說說,這究竟是何?”
“你不必懂。”鐘離微微搖頭,“這個問題的答案,應當用提瓦特所有普通人的‘旅途’來回答。”
此刻,一枚璀璨的鎖從鐘離袖中飛出,輕盈地繞著他旋轉,光芒之耀眼,似最初歸終在琉璃百合花海與鐘離初見之時——
“喀嚓。”
清脆一聲響,“塵世之鎖”一層層解構開,露出內裡的一點星光——
像是岩石懸停在半空,生出一朵絢爛的花。
於此同時,歸終所製的“塔”開始崩塌。
白塔落地之時,古龍權柄與“神之心”徹底融合,吸收了提瓦特千萬人的信仰和祈願的“深淵”和“星塵”之力將幾股力量融合,徹底聚攏在鐘離身側。
鐘離眸光溫和地注視著他身側解開的鎖,輕輕一歎,抬手,接住了那縷光——
“就這樣結束吧,‘天理’。”
天空島綻放出璀璨的湛藍光芒,星塵四散——
緊接著,提瓦特的星空裂開了一個縫隙。
“哢哢”聲不絕於耳,整個星空顫抖片刻,徹底碎裂!
提瓦特人的命星在此刻脫離了虛假星空的束縛,紛紛墜落、滑翔過天際……
這是提瓦特有史以來,最盛大的一場流星雨。
流星雨過後,人們紛紛抬頭,在天空之上,看到了另一層天空。
……
風起地中,詩人從沉睡中睜開眼,好奇地看了看自己完好無缺的手,很認真地想了想,自言自語道:“對哦,我應該去貓尾酒館唱完那支歌……”
詩人抱著琴跑遠了。
蝴蝶飛舞,從蒙德的樹前掠過,停留在璃月的絕雲椒椒上。
廚師家的女孩抱著小熊快樂地跑過,守衛著荻花洲的夜叉盤坐在石頭上,靜靜地看著這片喧鬨。
再遠一些,是仙人們的團坐聊天,須彌鳥鳴陣陣,教令院的學子們愁著論文,因論派的學生央求納西妲一個保送名額……
楓丹的水仍然平緩,納塔火焰熊熊,寒冰的國度安穩如昔。
隻是自由歸於人類,提瓦特再無神明。
……隻是往生堂的客卿,已經許久未露麵了-
旋轉的星河深處,鐘離周身纏繞著星光,緩步行走在這片空間。
鐘離靜靜停留許久,一直等星辰變幻幾回,麵前才虛虛蕩漾出波瀾,水鏡中顯現出了女孩熟悉的容顏。
鐘離的眸光微微一動,旋即歸於平靜,問道:“歸終呢?”
“世界意誌”微微一笑,輕一揮手,鐘離麵前出現了一金一銀兩尊歸終塑像。
鐘離:……
“我尊敬的岩之魔神摩拉克斯啊,你要找的,是這個金歸終呢,還是這個銀歸終呢?”“世界意誌”誠懇地問。
看著“世界意誌”和歸終一模一樣的臉,鐘離耐心地道:“我要找的,是塵之魔神哈艮圖斯。”
“啊,既然你這麼誠實,那金歸終和銀歸終都送你了,塵神哈艮圖斯就留在這陪我吧——等等,彆!有話好好說!”
鐘離手中漸漸聚攏一團淡藍色的星光,溫和地注視著逐漸心虛的世界意誌,問道:“歸終呢?”
“世界意誌”歎了口氣,才道:“她自然是回家了。你應當知道,歸終是來自其他世界的魂魄,是‘第三降臨者’……現在我掌管著提瓦特的‘地脈’和‘星空’,有足夠的權能為你開啟時空通道……隻是看你能不能舍得提瓦特了……”
鐘離靜靜聽著,一言不發-
北華大學,機械係研究生寢室內。
“醒醒!歸終你看看這都幾點了,明天要開組會,你怎麼還不準備?趴電腦前睡覺呢。”室友狠狠搖了歸終兩下肩膀,歸終眨了眨眼,勉強醒來。
看著熟悉的電腦桌,以及……論文頁麵。
等等,論文頁麵?
印象中,她分明是肝遊戲肝到睡著,這才穿越了……
難不成隻是一個荒唐的夢。
歸終皺了皺眉,扭頭對室友笑道:“謝謝啦,要不是你,我還真的錯過了——”
就在此時,手機鈴聲響起,歸終順手抓過手機看了眼來電號碼,差點拿不穩手機……
這個號碼歸終早就爛熟於心,是她在星海深處和葉芝芝談天時,記下的她的電話號碼,約好回家後一定聯絡。
歸終顫抖著按下了接通鍵,手機傳來了葉芝芝帶著壓抑哭腔的聲音:“……歸姐姐。”
不是夢。都是真的。
歸終趴在桌上,哭得泣不成聲。
“……喂,怎麼啦怎麼啦?”室友慌慌張張地拍著歸終的肩膀,奇怪道,“寫了什麼論文,感動成這樣……難不成又進了一片sci一區一作?”
……
一年後,又是一年一度的新生入學。校園裡的楓葉還未紅透,半青半緋地在清爽的秋風中微微晃著。
葉芝芝提拎著一隻行李箱,一蹦一跳地走在歸終身側,仰起頭嘰嘰咕咕道:“……哎呀多虧了之前,咳咳咳,構建史萊姆網的經驗,我現在數學建模嘎嘎厲害,直接保送北華!哎呀換著一年前我還不敢想呢。”
歸終忍著笑,故作嚴肅道:“既然來了這就要好好學習了!當然,偶爾玩一玩也是可以的!”
“知道啦知道啦,歸姐姐你真囉嗦……”葉芝芝嘟嘟囔囔地道。
歸終送葉芝芝回了寢室,隨便找了個不錯的食堂,點了兩三個菜,邊吃邊聊天。
這個世界的遊戲《原神》消失了個徹徹底底,或許就像溫迪說的,遊戲的存在是為了讓她了解提瓦特世界。而現在,任務結束,遊戲當然也不複存在了。
葉芝芝是找到了,但提瓦特的其他人有沒有通過“世界意誌”來到這個世界,歸終不得而知。
每每想到這歸終就覺得懊惱,之前在提瓦特的時候怎麼沒有提點鐘離一句,類似這個世界很好玩啊你要不要過來玩之類的話……反正他現在啥事也沒有,在哪個世界塵世閒遊不是塵世閒遊……
這麼想著,一頓午餐也快結束了。
歸終和葉芝芝收拾好碗筷的時候,恰好聽見身邊兩個女生在嘰嘰喳喳討論著什麼。
“……哎,你聽說過沒有?最近史學概論來了個新助教,聽說是國外留學回來的,特彆年輕,還特彆好看!”
“聽說了聽說了!我還聽說他今天帶著他那個體育生侄子來報到來著……那個體育係的小學弟長得也好看……”
歸終微微頓住步伐,心中自語,史學概論助教?
葉芝芝也怔在原地,喃喃道:“……體育生?”
短暫的怔神後,歸終隻當時一點小插曲,並未多想,將碗筷放到回收區後,就和葉芝芝一同在校園散步。
午後的陽光清澈,歸終和葉芝芝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大學生活,穿過支離破碎的樹蔭。
不知多久,當日光逐漸西斜,顏色慢慢變得橙黃,歸終忽然在小路儘頭望見兩道熟悉的身影——
他轉過身來,身邊立著個同樣麵色有些怔忡的少年。
雖然發色換了、發型不同,但那眼神……帶著點溫和笑意的神情……
細碎的陽光落在鐘離的發間,他微笑著向歸終看來,輕輕喚出了她的名字。
“歸終。”
這個世界沒有琉璃百合,也沒有璀璨的元素力和萬千神明,卻擁有著九百六十萬平方千米的和平和同樣曆經苦難的民族,以及這燈火人間。
再好不過。
他們相逢在這個世間,再好不過。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寫完了哈哈哈哈哈。這是後記,我敲完最後一個字後快樂地寫的。
這個梗很早以前就有了,後來慢慢醞釀成熟的時候……哈哈歸離的熱度已經過了。
所以我開文的時候猶豫了很久,哎呀寫這個梗到底會不會有人看?到底該不該寫?
然後我發了一章試試水,第一章 收藏慘淡,但是有兩個評論。
沒錯,就是這兩個評論救了這篇文……我決定把它寫下來。
現在這文有將近800評論哈哈哈哈。
先談談葉芝芝。沒錯,芝芝的cp是魈!cp名叫夜宵,是不是很巧哈哈哈哈。葉芝芝在最初的構想中,就是一隻可可愛愛、性格單純但是武力值爆表的史萊姆,歸終的眷屬。
尤其在前中期作用巨大,可以幫歸終嘎嘎錘人,嘎嘎罵鐘離。
她和魈的故事,我看情況要不要補個番外,想補的可以在番外裡提名一下……
然後談談咱們的主角歸終吧。
歸終是個上得了廳堂(能在宴會上協調眾仙)下得了廚房(做機關術牛x)的大佬,放現在妥妥雙商超高顏值超高的女學霸。
我一直很反感現在很多二創把歸終寫成摩拉克斯的侍女一樣的角色。歸終是一位正正經經的魔神,和摩拉克斯簽訂了共治歸離集的契約——甚至連集子的名字都是她起的(石書輯錄——我必須提一下這玩意,為了寫這篇文我差點把這文案給翻爛了),是一位在歸離集地位很高、能力極其強,隻是吃了天賦的虧、不太能打的魔神。
這樣一位神明,為什麼後來的璃月沒有人記得她?為什麼連赫烏莉婭都有人憤憤地稱呼她為“神明”,而對歸終,永遠隻是石刻上冰冰冷冷的“塵之魔神”?
這都是很值得討論的問題。
我真正深入了解歸終,是寫和她與葉芝芝第一次對話的時候。
麵對生死未卜的結局,我本來想寫歸終和葉芝芝訴苦,引起共鳴打動她,筆落下去之後才發覺不對……不對,歸終不應當是這樣的人。
我在學校的走廊上吹著冷風,想了很久,寫歸終笑眯眯地請葉芝芝吃杏仁豆腐,將所有的難、所有的不容易一笑帶過,這是她啊這才是她啊,無論何時永遠微笑,永遠樂觀開朗,很多時候萍兒都覺得奇怪你為啥還笑得出來,因為她就是笑得出來。
在歸終的世界觀內,世間萬物都可以用美好的角度去看待,無論困難也好災難也罷,都需要有韌性、有發自內心的希望。
歸終就是這樣溫柔又堅韌的神明。
而歸離這對cp……哈哈哈哈我和朋友時聊天的時候說,罵它的比磕它的多,超話的粉絲還沒我這篇文的收藏十分之一。但我卻覺得,這是原神中宿命感最強的一對cp。
歸終和鐘離,真的是實實在在共治歸離集數百年至數千年不等,在治理歸離集中,兩個人都沒什麼經驗,幾乎都是互相學習、互相扶持,才從最初的生澀走向成熟,一點點完善國家的經營體係。
“魔神愛人”毋庸置疑,但讓鐘離認識到人的重要性的是歸終,也隻有歸終。璃月的每一點特征、每一條政策,它們的身後都有著歸離集的影子,都有著歸終的影子。
也正因如此,他們之間的感情才能如此之深。
不要問他們信仰和對方誰更重要,他們就是彼此的信仰本身啊。
咳咳咳其實為了劇情需要,很多歸離間的小細節我還沒有寫出來。比如他們因為理念不合帶著怒氣還繼續咳咳咳,再比如歸終收的一堆獨眼小寶最後被鐘離發現無可奈何封進了淥華池……其中有超多細節都是劇情需要無法展示的,這些部分我都會寫在番外裡。
那個營養液我是加更還不清了(你們太能灌了),所以我轉化成番外回饋你們,一更換一個番外。我加更到了1550,然後還欠你們兩更,就是兩個番外,你們可以在評論區點一點想看的。
這篇文的番外還挺多的,不僅有歸離現代談戀愛的,還有不知道會不會寫的萬字以上的現代if線歸終先婚後愛帶球跑的狗血商業聯姻文哈哈哈哈……總之我儘力把故事補充完整吧。
然後就是感謝部分了。謝謝一直以來我師父鼓勵我寫文要開心,還有在深夜陪我哀嚎的基友(我數了數聊天記錄,單是“寫不下去”的聊天記錄就有十幾條,還不包括“不想寫了”“好卡”等),以及一開頭就囑咐我不要斷更的小可愛六月!當然還有你們!一直陪我走到了最後,陪著歸離走到了最後。
雖然寫最後幾章的時候莫名其妙很卡,特彆痛苦,但寫完後還是覺得濃濃的不舍。
再見啦,各位!
對了,如果我哭著求你們,你們願不願意點一點我的專欄,看一眼我的原創預收《反派聽見了我的係統音》……
第67章 現代if線—商業聯姻(1)
酒宴衣香鬢影,香檳味裹挾著小提琴悠揚的琴聲。
歸終坐在小提琴手身後,半個人隱藏在樂隊後頭,正在打電話。
微信通話上顯示一個巨大的藍色鳥頭,暴躁得很,“鐘總到底去哪了?你好好和他談談,趕快把這件事澄清了!也不看現在網上把你罵成什麼樣了!”
歸終笑起來,眨眨眼:“不就是傳我們兩個結婚是商業聯姻嘛,其實也沒什麼錯啊。”
留雲氣急敗壞:“現在不止了,什麼你是裝成Alpha的Omega騙鐘離的婚……真的是什麼都敢說!不行,我現在就讓鐘總……”
“哎,那還真有點嚴重。”歸終聳了聳肩,“可我現在真不知道鐘離在哪裡。酒宴開始不久,他忽然說失陪,我就再沒看到他人了。”
“立刻去找——”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歸終滿聲答應,掛了電話,從小提琴手身後探出頭,笑眯眯身子側了側,趁人不注意閃身溜走。
歸終是歸塵集團的繼承人。
歸塵集團四十年前是製造業的龍頭企業,漸漸式微,一直到海歸機械專業歸終回國繼承家業才漸漸有了好轉跡象。
兩年前,歸終在留雲的介紹下認識了璃月集團的CEO鐘離。兩人一個缺錢一個缺技術,簽了個合同,順帶進行了場商業聯姻。
但是對外宣稱,自然是A和O一見傾心,永結同心雲雲。
女Alpha歸終“娶”了男Omega鐘離這件事當初掀起了軒然大波。
畢竟璃月集團在金融業是舉足輕重的存在,而歸塵不過是連名字都很少人聽過的賣技術小公司,這件事怎麼看都是歸終占了便宜。
歸、鐘夫婦多次同進同出,很多親密照的“不經意”流出把所有質疑壓了下去。歸塵集團也以驚人的速度發展,雖然和璃月比還有差距,但已經算是這些年中行內奇跡了。
不過前些天,不知誰調出了歸終小學檔案,裡邊性彆一欄赫然寫著“女Omega ”。
“騙婚!O和O怎麼能在一起,為了歸塵騙鐘大爺自己是A,這下好,露餡了吧?”
“嘖嘖,迫不及待想看老爺子惱羞成怒撤資離婚……”
“讚同,鐘老爺子值得更好的!”
歸終一邊溜達一邊草草翻了下大眼熱搜,看著這些仿佛缺失大腦的評論嘖嘖稱奇,不知不覺走到“琉璃苑”邊上。
素白的大理石涼亭旁種植著大片大片的琉璃百合,泠泠月光下,花瓣似乎是淺藍透明的,隱約折射出琉璃的色澤。
歸終忍不住想起她和鐘離在這裡的第一次見麵——
當時的她正為凍結的資金愁的天天掉頭發,看見月光下穿著西裝外套,修長的手指溫柔撫摸著琉璃百合的鐘離,不啻於看見活的rmb,興奮得就差沒蹦蹦跳跳地撲上去。
鐘離抬頭看她,溫煦一笑,手指離開花瓣,動作輕柔得甚至連花蕊上凝結的露珠都不曾拂去:“原來是歸終小姐,久仰。”
歸終此時也意識到自己興奮過頭,不自然地咳了一聲,簡單地寒暄一下後,開始流暢地介紹起自己的專業知識。
鐘離聽得很認真,二人就著涼亭,在琉璃百合間一圈圈散步。月光明朗,也不覺幽暗。
末了,歸終提出合作的事,期待地望著鐘離。
鐘離思索,溫聲說:“歸終小姐的能力,我極其認可。但我們認識不久,多少缺了信任。不如……”
不如個泡泡茶壺!沒看我急得都裂開了嗎!
幸好有備用方案。
歸終後來無數次回憶起那個瞬間,隻能歸咎於一時的年少魯莽——麵對著比她大了七歲,在商場中早已遊刃有餘的鐘離。
歸終說:“沒事!這好辦,我們結婚吧!”
鐘離踉蹌了一下,失笑:“歸終小姐,我是Omega……”
“正好,”歸終誠懇地說,“我是Alpha,我們天作地和,天生一對!”
鐘離大概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Alpha,一時愣神。
趁著這時,歸終把早就準備好的“塵世之鎖”拿了出來,捧到他麵前:“我親手做的,沒用釘子,64階榫卯魯班鎖……”
這一刻,歸終似乎覺得一貫安如磐石的鐘離有些鬆動,心中不由有些雀躍,卻強壓著,故作嚴肅。
“這是盟約的信物,也是我對你的挑戰。我的一切智慧,都藏在這把石鎖中。”歸終微微仰頭,淺笑著說,“鐘離,這挑戰,你接還是不接?”
鐘離低頭,卻看見女孩清亮眸子裡倒映出的光影,是清淩淩月光下的琉璃百合。
……
言而總之,歸終拿到了她最需要的一筆資金,幫歸塵集團渡過最難的一關。而歸塵集團帶給鐘離的好處也不少,比起“聯姻”,兩人更像是工作合作夥伴。
“他這個大石頭……兩年了和我說的話一大挑,沒一句和集團沒關係。”歸終苦惱地刷著大眼博,一堆辱罵她的話看得她眼睛疼,索性關了手機,“這種東西他真的會管嗎?算了,讓留雲再加個班,幫忙壓熱搜算了……”
歸終懶洋洋地在院子裡踱步,越溜達越燥熱,琉璃百合的淺淺清香愈發濃鬱,岑寂已久的腺體貼下那塊柔嫩的肌膚莫名突突地疼痛。
發熱期的前兆。
歸終心裡暗暗罵了一聲。
自從她決定接下老爹這爛攤子的那一刻起,就完全拋棄了Omega的身份。
她可不是鐘離,儘管是Omega卻強大得無人敢覬覦——一旦歸終以Omega的身份示人,不知道多少A會聞風而動,垂涎把這個嬌貴的O吃掉順帶吞並歸塵集團。
吃了那麼多抑製信息素的藥,原本預測可以至少熬過三十歲,現在卻有了壓製不住的跡象。
歸終忍不住有些焦躁,此刻宴會上都是人,那隻能讓宴會的主人——對了,鐘離。和他說一聲,讓宴會提前結束……歸終還沒碰到手機,手腕忽然一涼,被一隻冰涼的手緊緊握住。
那手指節分明,手指修長有力。那人另一隻手輕輕搭上歸終裸露的肩膀,不動聲色壓下她的驚呼,聲音低沉沙啞:“彆出聲。”
歸終幾乎難以置信:“……鐘離?你——”
鐘離搖搖頭,輕輕把歸終拉進涼亭,伸手撥散珠簾,叮叮當當的碎玉碰撞在靜謐的夜晚掩蓋住兩人不正常的喘氣聲。
鐘離微微蹙著眉,眼角泛著不正常的緋紅,手摁著雪白的大理石浮雕,隻聽輕輕“哢”的一聲,似是浮雕碎裂。
力氣這麼大,不像是Omega的發熱期,倒像是……
“Alpha的易感期?”歸終下意識說,難以置信地看向鐘離,“你不是Omega?”
鐘離搖頭,竟然在這種時候仍然清醒冷靜,解釋說:“Alpha對欲/望需求太重,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我這種身份,Omega對我來說更方便。”
末了,頓了頓,鐘離又說:“我知道,這違背了我們當初簽下的合約,作為補償,我……”
“不用了不用了。”熱潮一陣陣湧上大腦,空氣中的檀香絲絲縷縷纏得歸終快發瘋,她擺擺手,對上鐘離愕然的目光,苦笑,“你看我也不太像Alpha,這事扯平了。關鍵不在這裡……你和我一樣,壓不住了吧?”
“過來。”歸終近乎粗暴地扯住鐘離的領口,把他拉到自己麵前,撕開貼在頸後的腺體貼,琉璃百合清冽的香氣瞬間在夜晚裡綻放。
“鐘離,咬一口。”
歸終垂下頭,柔嫩的脖頸雪白,唯獨腺體的那片泛著淡淡的粉,她咬牙說:“醫生和我說過這種情況,需要一點Alpha信息素調和。你估計也差不多……怎麼還不咬?!”
歸終抬頭,看著鐘離的模樣一驚。
素來波瀾不驚的臉泛起不正常的緋紅,露出罕見的難耐的神情。鐘離側過臉,說:“這不好。依照合約,我們並沒有幫助彼此解決這方麵問題的義務。”
歸終咬牙切齒地說:“合約是人定的,人是活的。鐘離,你怎麼能這麼死腦筋!這問題要是不立刻解決了,要麼立刻停止這場宴會,要麼我們一起丟臉吧!”
鐘離深深吸了兩口氣,良久,沉聲說:“好。依你。”
……依個頭!
歸終顫抖著閉上眼,心裡鬆了口氣。
視覺消失,歸終清晰感到鐘離左手手緩緩繞過她的前胸,把她慢慢按到自己懷裡,右手輕輕摁上她的脖頸。
兩個人都站著,這種姿勢幾乎讓二人貼在一起,彼此急促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歸終忽然問:“這次的宴會對你來說很重要嗎?寧可跑出來自己忍著,也不能中斷?”
鐘離“嗯”了一聲:“邀請了至冬集團的代表,這次如果交涉成功,業務範圍應該會擴大。”
邊說,邊輕輕把歸終的脖頸往下壓了壓,彎成一個優美的弧度。
歸終呼吸不由又急促幾分,忘記從哪看來,這種姿勢似乎是最適合標記的站姿,以防標記過程中Omega因不適過度掙紮導致標記失敗……
“歸塵主要負責芯片這一塊,至冬那邊很多程序的運行格式和璃月有差,這點一定要核實清楚……”歸終逼著自己不斷思考,卻無法忽視冰冷的唇輕輕貼上她腺體帶來的刺激。
鐘離在吻她。
歸終倒吸一口氣,下意識掙了掙,被抱得更緊,幾乎喘不過氣。
“鐘離……鐘離!”
Omega急促又帶有點哀求的語調明顯適得其反,平常碰一碰都覺得疼的腺體,似乎被什麼軟軟的東西揉了兩下。
就在這時,唇分開了。
歸終一動不動,僵直著等待最後的標記。
一直等到脖子都酸了,還是什麼都沒發生。
歸終忍無可忍,扭過頭,恰好看到鐘離有些不自然地躲開自己的視線。
他的眼角殷紅,像傍晚天邊的霞光。
歸終原本的緊張消失的一乾二淨,不由笑起來:“這還是穩重老成的鐘總嗎?不知道你那些小迷妹看到會笑成什麼樣——唔!”
標記。
犬齒嵌入腺體的疼痛忽地蔓延全身,攜帶著檀香信息素不可一世的入侵,空氣中琉璃百合香和檀香瞬間水乳交融。
歸終有片刻失去意識,再回過神,生理性的淚水莫名從眼角沁出,所有的力氣仿佛被抽了個乾淨,軟軟地癱在鐘離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一直到全身仿佛被檀香洗了個遍後,鐘離才慢慢鬆開歸終,扶她到一旁坐下,低聲問:“如何?”
歸終瞅鐘離眼角的緋紅散了個一乾二淨,整個人看起來除了有點愧疚沒其他不正常,而自己不說後頸疼得要人命,連動手指的力氣都快沒了。
歸終笑眯眯地說:“我怎麼樣,你讓我也咬你一口,你就知道啦。”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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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現代if線—商業聯姻(2)
鐘離掃了歸終一眼,欲言又止半晌,終究沒說什麼,站起身,不動聲色往後拉開了些距離,禮貌地道:“歸小姐不必擔憂。我會再次修改你我之間的合約,將此事包括其中。”
“啊好的,我相信你。”歸終被鐘離身上仍然纏繞著的檀香鬨得有些昏沉,下意識垂了下頭。
鐘離蹙眉,快步靠近歸終,輕柔地撫上她的肩,低聲道:“我先送你去休息——”
大概是這樣忽然的接觸過於親密,原本歸終在這種檀香的纏繞下就覺得渾身酥軟,此番更覺得對鐘離生出了些生理性的依賴……對上他溫潤又平和的眸子,還有微微泛紅的眼角,就忍不住想親吻、想依戀、然後融入其中——
他是鐘離。
是歸終商業聯姻的對象,在合約中,他們能相處的前提是對雙方沒有任何感情、隻有利益來往,否則合約作廢。
歸終驟然清醒過來,慌亂地推了鐘離一下。
原本Omega的力氣就弱,歸終更是剛過發熱期不久,這輕飄飄的一推力度和羽毛落地差不多,鐘離卻立即起身,緩緩往後退了兩步。
“……我自己走。”歸終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對鐘離露出一個鎮定的笑容,“我的司機應該到了,就不用你送啦。”
“好。”鐘離點頭,溫聲道,“明天下午你可否有空?如果有空,我可在那時將好新的合約條款交付給你。”
鐘離的效率一貫很高。
歸終點了點頭,笑道:“那就麻煩你啦。”
歸終強行撐著涼亭的大理石雕花柱子,支起泛軟的身體,在鐘離的目光下站定,裝著輕鬆地衝鐘離笑了下。
歸終知道,此刻她但凡表現出任何的脆弱或是不太能走動的樣子,鐘離大約下一瞬就會親自把她抱起。
這和鐘離的修養和克製力無關,單純是Alpha占有的本能。雖然鐘離此刻看上去溫潤平和,似是一點異常也無,但歸終對還處在易感期的Alpha還是有點了解的。
……再多的克製,也敵不過血脈裡的渴望。
要是真在這種時候被鐘離帶走,鬼知道事態會發展成什麼樣。
歸終定了定神,見鐘離對她平靜寬和地笑了,才一手一個,利落地脫下高跟鞋,赤著足繞過琉璃百合,沿著石子路離開。
儘管是背對著,歸終仍然能感知到鐘離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後,似是露肩禮服開口處赤、裸的肩頸,又似是脖頸處剛剛被他咬過的、略有些泛紅,仍然纏繞著檀香的柔軟腺體……
歸終隻覺得臉上燙得厲害,匆匆拐了個彎,俯下身離開了這琉璃苑。
鐘離靜靜凝視著歸終近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微不可查地輕輕一歎。
……到底還是嚇著她了。
歸終這一跑可謂是昏聵,一股腦兒鑽進車裡,倒頭就睡。
所幸司機是感知不到信息素的Beta,這才沒出大亂子,歸終平安回到了公寓,從床頭櫃翻出信息素抑製貼,胡亂貼在還殘餘著淡淡咬痕的腺體,強忍著酥麻的不適感,在周身纏繞的檀香中蜷縮了身子,頭悶在柔軟的被褥裡,一睡就到了中午。
歸終是被奪命般的門鈴吵醒的。
“來了來了……”歸終掀開被褥,赤足走到玄關處,透過貓眼看到外邊站著的是留雲,沒多想就開了門。
“熱搜撤了,撤的很利落,應該是鐘離動的手。”留雲不客氣地從鞋架上抽出一雙藍色拖鞋,睨了歸終一眼,“效率不錯嘛,怎麼辦到的?”
“哈哈,哈哈。”歸終心虛地乾笑兩聲,乖巧地坐在沙發上,一本正經地胡編亂造,“其實他還是講道理的……”
“我不信。”留雲從歸終對麵坐下,施施然斜了她一眼,“我可是正宗的Alpha,能感覺到你身上的信息素分明是鐘離的檀香——這濃鬱的,說吧,是不是趁著昨晚,把咱們的鐘總給標記了?”
——肯定是誤會了。
歸終一直對外界聲稱自己是Alpha,包括一貫貼著的信息素抑製貼和服下的藥,都有將自己柔弱的Omega信息素偽裝Alpha強硬淩冽的感覺的作用。
反觀鐘離的檀香,也明顯被其他手段調和過,顯得柔軟而平和,是Omega信息素的感覺。留雲此番認為是歸終標記了鐘離,倒也不奇怪。
這種事絕對不能否認,隻能將錯就錯了。
歸終閉了閉眼,認命般地說:“呃,是的。我昨晚的確把鐘離標記了。”
“怎麼樣,鐘總的滋味怎麼樣?”留雲眼前一亮,追問道。
歸終硬著頭皮說:“很好。”
“怎麼個好法?”留雲嘖了一聲,不由有點好奇,“我早覺得他那溫溫柔柔又鎮定的樣子特彆……呃,特彆適合咬。每次我看他否決我的策劃案,都想咬死他——怎麼著,詳細說說?”
歸終對上留雲八卦的眼神,恨不得把她一口咬死了,此刻看留雲的期待樣,這時候要是掃了她的興致怕會引起留雲的懷疑。
歸終的身份暴露事小,但要是把鐘離是Alpha的信息透露給留雲,或許會影響到歸終和鐘離間的合約。
歸終謹慎考慮了零點幾秒,最終決定不敢拿合約冒險,對留雲攢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哈哈,就是,很軟,很可愛。”
“很軟?”留雲睜大了眼,喃喃道,“想象不到……像鐘離那樣的人,居然也會有這樣……柔軟的一麵。”
“呃,對的。”歸終暗暗咬牙,繼續往下胡編,“特彆……柔軟。我咬著他後頸的時候,鐘離他眼眶都紅了,最後……呃,可能太難受,還哭了。”
“哭了?”留雲看起來十分震驚,重複了一遍,腦海中一點點根據歸終的描述構造出鐘離紅著眼眶落淚的畫麵,眨了眨眼,說,“繼續詳細說說……太刺激了。”
……我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啊。
歸終痛苦地掙紮了一下,抱著反正這就她和留雲兩個人,說了啥外人也不知道的心思,輕咳一聲,開始臨場發揮:“我真的都能感受到鐘離在我懷裡微微地顫抖,很輕,很輕的那種……”
歸終伸手比劃了兩下。
“嗯嗯嗯!”留雲使勁點頭,按捺住一點點的激動,裝作不在意地咳了一聲,鎮定道,“可以想象的到。”
“對,鐘離抖得那麼厲害,我哪忍心啊。”歸終越說越順暢,還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說,“我就鬆開他,問他還受不受得住,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安撫他,側過頭去看鐘離的臉,發現他眼角都紅了,淚一行一行落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低聲說讓我繼續來著……”
“哇……”留雲輕歎一聲,嘖嘖稱奇,“想不到啊,咱們璃月集團叱吒風雲的鐘總還有這麼嬌的模樣,不愧被稱作最漂亮的Omega。”
“就、就說到這了,其他的我就不透露了。”歸終故作高深地輕咳一聲,迅速轉移了話題,“我剛剛醒,還沒來得及做飯,咱們出去吃?”
“免了。”留雲擺了擺手,說,“我本來來這也就是想看下你的情況。昨晚的宴席你參加到一半就跑了,手機也關機,聯係不上你,我還擔心你一時想不開出了什麼事——現在確認完情況我就先走了。”
留雲一邊說,一邊往玄關走去,隨口抱怨:“這兩天處理你的爛事,鐘總那的財務報表我還積壓著。現在我先去加班處理,你——咦,這門怎麼沒關緊?我記得我進來的時候關了啊。”
留雲疑惑地推開了虛掩著的紅木門,就見鐘離靜靜地立在門外。
留雲:……
留雲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在緩緩裂開,勉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中午好啊,鐘總。”
歸終聽到這聲音也僵住了。
鐘離倒是鎮定,平靜地笑了,溫聲道:“中午好。今天早晨若陀還與我提及你的財務報表。聽說上次你送來的報表中,似乎有幾處不妥……”
“謝謝鐘總關心,鐘總客氣了……”留雲邊打哈哈邊退,“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啦,你們聊你們聊……”
鐘離目送留雲僵硬地從他身邊走過,帶著齊步走的架勢走入電梯,這才輕輕推門進屋。
隨著門被合上,歸終的眉心一跳,見鐘離緩步走到留雲之前坐的位置坐下,麵色仍然溫和平緩。
鐘離將一隻文件夾放在茶幾上,向歸終的方向推了點,溫和道:“這是我擬的補充條款,你可以看一看。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可以和我說。”
歸終看也沒看這文件夾一眼,心一橫,看著鐘離沉穩的模樣,想著長痛不如短痛,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聽到我說的話的?”
鐘離似是怔了下,思索了一會,眉眼間有了些微不可查的笑意,實事求是道:“大約,是在你說,我在你懷裡微微顫抖的時候。”
歸終:……
這世界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毀滅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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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現代if線—商業聯姻(3)
之前簽訂商業聯姻的合約不久後,歸終為了表現自己的誠意,也為了讓一切看起來更真——畢竟在留雲、若陀等人眼裡,她和鐘離是一見鐘情兩情相悅才決定的結婚——總之在自己搬進這套房時,特意把鐘離的指紋也錄入了指紋鎖。
隻是之後兩年,鐘離和歸終相敬如賓,兩個人見麵的地點絕大多數是辦公室,來訪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更彆說使用這指紋鎖——歸終都快忘了有這茬事。
沒想到這鎖第一次派上用場,居然是讓鐘離站在門外,聽去了這些。
鐘離注意到歸終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眉眼間又柔和了些,安慰說:“不用在意。我知道你是想遮掩我的Alpha身份。你這樣對留雲說也沒有什麼錯。”
歸終瞧著鐘離,看他的神情平和,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在意,覺得有些不對勁,卻不知到底哪不太對勁。
歸終索性不去想,漫不經心輕輕“嗯”了一聲,遮掩般地拿起桌上的文件閱讀。
……歸終才看一眼,就有些遭不住了。
歸終深深吸了口氣,緩了緩,把文件擱在茶幾上,垂眼盯著上邊的字,閉了閉眼,根本不敢看鐘離,就這樣低頭問道:“這份文件你親自擬的?”
“是的。”鐘離溫和地說,“可有不妥?”
歸終不說話,一頁一頁地翻看著文件,從頭看到最後“雙方不得進行永久標記”這一條,指尖微微一頓,不動了。
“……終生標記雖然可以進行手術抹除,但是會對你產生不可逆的傷害。”鐘離明顯注意到歸終的停頓,溫和道,“我列出這一條,隻是希望能保護住你的權益。”
歸終翻開簽字頁,隨手拿起簽字筆爽快地簽了,這才抬頭對鐘離笑了下,故作輕鬆地說:“你擬定的這文件每一條都尊重我的權益,說真的,我看完後真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歸終停了停,把文件夾合上,遞給鐘離。
鐘離頷首,伸手去接,修長的手指捏著文件一角,卻沒扯動。
歸終的手仍然緊緊握著文件,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鐘離抬眸,望向歸終避著他的目光,手微微一鬆,沒有放手,卻也沒再使勁。
“隻是上邊這明碼標價標的,連標記對方幾次,有幾次……解決需求,都有給我相應的補償。感覺簽了這東西就跟把我賣了似的。”歸終突兀地笑了下,忽地把文件“啪”一聲拍到鐘離的胸膛,無奈地說,“給你吧,簽都簽了。”
鐘離不動聲色地接過文件夾,頷首說:“好。”
歸終現在看著鐘離收好文件,在她側對麵的飄窗坐下,隻覺得腦殼有點嗡嗡的。
昨天被咬過的後頸還有些發燙,鐘離的信息素明顯被壓製住,但偶爾漏出的幾縷若有若無的檀香讓歸終有些呼吸急促,似乎又被勾取出昨夜在涼亭下被他攬在懷裡的回憶……
想親吻、想被占有,想在檀香的環繞下一點點被——
歸終猛地刹住思維,抬頭看了鐘離一眼,頭疼地瞧著他平靜地模樣,說:“哈哈這麼快就到飯點了啊……我現在身體有點不舒服,就不留你吃飯了,真的很抱歉啊。”
這是下了逐客令。
鐘離微微一怔,有些異樣地看向歸終。
歸終也被鐘離這目光看的一怔,心裡升起一點不祥的預感,試探地問:“怎麼啦?”
鐘離猶豫片刻,眸光微微一動,詢問道:“你昨夜,應當是第一次進入發熱期,對麼?”
“是。”歸終想了下,覺得這沒什麼好隱瞞的,邊說邊覺得唇吻間的檀香越發濃烈,強壓著不適,語氣也難得地帶著幾分煩躁,“你問這個乾什麼?”
鐘離停了停,靜靜看著歸終半晌,看得她近乎有些惱了,才說:“我以為你知道。”
知道……知道些什麼?
歸終望著鐘離平靜到近乎有些冷淡的神情,強行逼自己冷靜下來,從頭到尾思索這件事的經過……
嗯,先是抑製她Omega信息素的藥效失敗,導致歸終的發熱期突然來了。
按照常理說,Omega的發熱期一般出現在成年時,歸終今年26歲,已經是在藥物的作用下拖延了很久,因而來得比較猛烈。
很早之前醫生就和歸終說過,像她這種用藥物壓製信息素,發熱期比起尋常人會較為嚴重,信息素也會更紊亂一些。到了實在壓不住發熱期的時候,需要尋找到Alpha的信息素進行長期調和,不然用藥物隻能讓完全壓製不住Omega信息素的時間提前,甚至會損傷到身體機能……
所以,現在歸終覺得頭有些昏沉,情緒焦躁,應當是缺乏Alpha信息素調和的緣故。
歸終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對鐘離笑了下,試探著說:“哈哈我差點忘了,昨晚那下有點太匆忙了,現在我們的狀態應該都差不多,都缺點信息素來著……你看這情況,要不我們找點藥壓製一下?”
“對你身體不好。”鐘離平靜地望著歸終,說,“而且,方才你簽的條款中提到,在我們雙方有需求進行信息素調和時,彼此有義務——”
“行行行,彆說了,彆說了……”歸終頭疼地打斷了鐘離的話,三下五除二走到他身前,認命地一轉身,隨手直接撕下腺體貼,背對著鐘離,“不就咬一下的事,趕快的。”
鐘離沉默了一會,問:“就在這嗎?”
“不然呢?”歸終反問。
空氣一時間凝滯了片刻,像是解開了什麼封印,沉鬱柔和的檀香氣息鋪天而來,和琉璃百合清冽乾淨的氣息融合、纏繞……
歸終隻覺大腦“嗡”的一聲,好容易回過神,就被從身後攬到懷裡。
“不行,你會受不了。”鐘離落在歸終耳邊的聲音仍然很平穩,隻是有些啞,輕聲說。
“那……去我房間。”歸終隻覺得頭還有些暈,指了指最左的那扇門,說。
鐘離沉默了一會,然後歸終就覺得身子一輕,被他橫抱在懷裡。
……這個姿勢,這種距離。
檀香將清冽的琉璃百合清香裹挾得密不透風,一絲一縷細細地纏繞,歸終的呼吸漸漸急促,理智一點點被本能剝奪,下意識伸手環繞上鐘離的脖頸——
——然後歸終被輕柔地放置在床榻上。
雪白的被褥帶著昨夜留下的皺紋,殘餘著濃鬱的琉璃百合清香和若隱若現的檀香,再一次把歸終卷入其中。
柔軟的床榻總是會讓人下意識放鬆,或許是纏繞著的檀香過於溫柔,歸終一點點鬆開環著鐘離的手,近乎有些呆滯地凝視著他有些泛紅的眼角,勉強回過神,小聲催促道:“……彆拖了,快一點。”
鐘離輕輕應了,一手托著歸終的背部,另手和緩地覆上歸終的頭頂,一點點往他肩窩按去。
——完全覆蓋、完全占有的姿勢。
檀香和琉璃百合的氣息相互纏繞、綻放,逐漸充斥房間每一個角落,難舍難分。
歸終被壓著有些難受,忍不住動了動身子,忽地覺得脖頸後的腺體微微一涼,似是被輕柔地吻住了。
細細密密的親吻落下,攜帶檀香、還有溫柔和不容掙紮的強勢。
歸終覺得眼前漸漸發黑,難忍的奇異酥麻和微微的疼從腺體蔓延到四肢百骸。
“鐘離……鐘離!”歸終幾乎是懇求地開口,下意識推了他兩下。
歸終聽鐘離輕輕“嗯”了一聲,就覺後頸開始有了疼痛感。
先是很輕微,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後來的啃咬越來越深,疼痛也像溫水煮青蛙似的逐漸加重。
等歸終在這種一點點禁錮中緩過神,全身已在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細密的疼混雜著一些彆的、莫名的難忍滋味,檀香信息素肆意地注入,歸終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了個乾淨,軟軟地蜷著身子,強忍著不叫出聲,不知覺間下唇被咬得出了點血。
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開,後頸的疼還在加劇,歸終在檀香的侵入中意識逐漸失控,她心一慌,隨著本能躲閃,卻被更深地壓向懷中——
歸終真的有些喘不過氣,在這檀香無孔不入的侵犯中掙紮了兩下,忍不住開口,低聲說:“先等等,你先放開我,讓我緩一緩——唔……”
——回應歸終的是更深更狠地嵌入。
僅剩的一點點力氣在這難忍的痛處和詭異的酥麻中被榨了個乾淨,隨著一股股注入血液的檀香信息素,歸終閉上眼,她的臉半埋在鐘離的肩窩中生理性的淚水止不住落下。
不知過了多久,歸終恍惚中忽然明白了之前覺得不對勁到底來自於哪裡。
任歸終怎麼編排怎麼在留雲麵前胡說,事情鬨到這個地步……
倒黴的都是她自己。
—
檀香和琉璃百合香氣溫柔地纏繞,在歸終的臥房中久久不散。
等歸終好歹緩了些神,鐘離平靜地坐起身,看了下歸終仍然帶著點淚痕的側臉,眸光微不可查地動了動,溫聲道:“我為你弄些吃的,你先在這裡歇著。”
然後歸終就無力地看著鐘離沒事人似的站起,輕輕理了理有些皺的領口,還側頭看了眼之前被歸終淚水潤濕、深了一塊了肩頭。
歸終抱著被褥半跪在床榻角落,垂眸“嗯”了一聲,累得有些撐不住,倒頭就睡。
陷入睡夢中的前一刻,歸終迷糊間想到,鐘離之前說的果然沒錯。
她果真有些受不住。
等歸終醒來時,外頭竟然真的飄來絲絲縷縷的飯菜香氣。
歸終赤著足跑到房門前,探出頭看了一眼。
……起猛了,鐘離竟然在廚房做菜。
鐘離聽到動靜回頭,見到歸終探出的半顆腦袋,溫和地笑了笑,說:“如果你覺得好些了,能過來幫我切根葫蘆嗎?”
—
鐘離做飯的手藝出乎意料的不錯。
歸終不由得多吃了幾口層次感分明的葫蘆炒蛋,抬頭就對上鐘離微微帶著些笑意的眸子。
歸終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忽然想到什麼,說:“最近至冬那邊好像一直在聯係我,你如果有時間,幫我回絕一下。”
鐘離靜靜看著歸終,說:“至冬集團那也有很好的經濟條件,你如果願意,可以和他們多交涉,對我們雙方的合作也有利。”
歸終放下筷子,眯著眼看向鐘離,問:“你在試探我?”
鐘離不置可否。
瞅著鐘離溫潤平和的模樣,歸終不由得想起很早以前和他簽下聯姻合約的場麵。
兩個人見麵的時候都很有默契地隻帶上了一位律師,歸終帶的是她畢業沒多久的同學萍兒,鐘離好像是璃月集團有點名聲的特聘律師若陀。
若陀當時一把合約拿出來,歸終就把它扔給了萍兒看,自己和鐘離聊了一會AI設計的問題。
萍兒翻看完,問了鐘離一句:“這些合約的擬定,你有參與嗎?”
鐘離頷首。
萍兒把合約丟還給了歸終,簡單地說:“我看不出什麼問題。但這些條例既然是鐘總擬定的,他要是真想做什麼手腳,我看不出來也正常。或者,我可以為你找一個律師團——”
萍兒話還沒說完,就眼睜睜看著歸終把合約翻到簽字頁,毫不猶豫地簽了字。
“哎呀,這聯姻畢竟是我提出來的,總要給你一些信任,你說是不是,鐘離?”歸終把一遝合約放在桌上,笑眯眯地說。
鐘離的神色也微微和緩了些,難得地讚歎說:“歸小姐確實很有膽識。”
這番才離開,萍兒就對歸終劈頭罵道:“你瘋了?那合約關係到你——關係到你自己!你說簽就簽!被那個鐘離賣了你都不知道!”
“我們歸塵集團的事啊,我最知道了。”歸終笑眯眯地說,“它已經爛透了,我簽了這協議,先不說鐘離到底想要什麼,隻要有了那筆錢,我至少能先把集團名下最重要的幾個子公司盤活……我已經拿到了我想要的,倒不如賣鐘離一點點情。”
“你……”萍兒欲言又止,半天才說,“你這點心思,你覺得鐘離知不知道?”
“當然知道啊,不然他還是‘鐘離’?但不這樣做好像不太好。”歸終笑了下,歪了歪頭,說,“隻是各取所需罷了……哎呀我一直覺得他看上的不止我們歸塵集團的技術,到底還想要什麼,以後再慢慢說吧。”
——但是直到兩年後的現在,歸終還看不大懂鐘離到底想要什麼。
鐘離有時對她極其照顧,像是這次壓黑熱搜,有時好像又對歸終有些疏離,很少說與事業無關的話。
即使是方才極其親密、閉上眼就能聽見彼此喘息聲的時候,歸終也不敢說她能猜到鐘離此刻的想法。
事到如今,歸終的“歸塵”為“璃月”創造了不少新的產品和研發方向,但還沒能到覆蓋成本的地步。
這種情況下,至冬集團伸出橄欖枝,如果歸終真的在這種時候和至冬合作,鐘離之前所有的投資都會付諸東流。
“放心,我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歸終思索了下,對上鐘離平和的雙眸,笑道,“我不會投靠至冬的——更何況我們之間還有合約呢,你說是不是?”
鐘離微微一笑,溫和地望向歸終,說:“至冬既然會和你聯係,大約有他們自己的想法。我與至冬的達達利亞聊過幾次,他從不會做無意義的事。如果有機會,你可以去了解下他們的計劃,再和我說。”
“嗯,你這樣想也有道理。”歸終想了想,說。
這段話很快被歸終拋在腦後,畢竟歸塵集團旗下的公司還在發展期,事非常多。
歸終為了盯著新型AI的研發走上正軌,熬夜了好幾天,然後她在書吧遇見了頂著倆黑眼圈的留雲,才知道她也加班通宵了幾天。
“還不是你們那些事,”留雲沒好氣地說,“我總覺得鐘離最近在報複我,事情越來越多,可惡。”
歸終踮起腳,從書架上取下英文版的《AI研發與創新》扔在桌上,歎了口氣:“我倒覺得他沒有。”
“哦?為什麼?”留雲翻了個白眼。
……因為他在我身上報複回來了。
歸終心裡默默地說。
留雲見歸終不理她,也懶得再提這尷尬的往事,換了個話題:“你搞這AI快到宣發期了吧?剛好至冬那邊有搞過這一塊,剛好明天晚上有個酒會,至冬負責AI的達達利亞會來,你要不去看一看。”
“哦,沒那麼快,還在研發期。”歸終翻看著書,頭也沒抬一下,“鐘離沒讓我去。”
“鐘離鐘離,又是鐘離!”留雲哼哼了兩聲,沒好氣地說,“怎麼說你也持股歸塵集團,怎麼能事事都聽璃月鐘總的?乾脆把歸塵整個賣給他算了。”
歸終放下書,眼神飄忽了下,說:“還真不是我想聽鐘離的,隻是現在大多數歸塵的宣發和經營都在他的人那邊,我現在說到底也隻是個搞技術的,插不上什麼話。”
“怎麼會這樣?”留雲吃了一驚,質問,“你當時和他簽的到底是什麼合同,鐘離敢這樣架空你?拿來給我,我找幾個懂行的人看看。”
“算了算了。”歸終擺擺手,不在乎地笑了下,“我大學學的是機械,研究生也是相關的專業,要我運營公司簡直是要我的命,先交給鐘離也好。”
“今時不同往日,你的歸塵集團名下的幾家公司運營都已經起來了,沒你想象的那麼難掌控。”留雲歎了口氣,“鐘離他今天能幫你,明天就能把你整個摘出去——現在這種情況,讓他主動把經營權交給你是不可能的,隻能在最初的合同上做文章試試。”
歸終想了想那紙她隨手就簽掉、根本就的合同,越想頭越疼,擺了擺手:“……合同的事再說。你說那什麼聚會?我到時候去看一眼?”
留雲重重歎了口氣,瞧了歸終幾眼,見她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本著能幫就幫的心思,從本子上撕了張紙,刷刷刷寫了個地址和時間,遞給歸終,嫌棄地說:“我就幫你到這了,你愛去不去。”
歸終接過紙條,認真地閱讀完,在腦海中排了排時間表,說:”應該可以去。”
“那就好。”留雲欣慰地說,“你早就該為你自己考慮一下了。”
歸終回去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也難以入眠。
家裡的熏香是常見的檀香,從父母出車禍逝去起,這種氣味越發能讓歸終感到安心。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歸終才會在琉璃百合簇擁的涼亭下,遇見信息素是檀香的鐘離時,會那麼輕易地選擇和他交易。
檀香嫋嫋,夜漸漸深了。
歸終拿起手機又放下,解鎖屏幕後再次鎖屏,猶豫再三,考慮著要不要和鐘離說起她要去那場宴會和達達利亞聊聊……
就在此時,手機鈴聲響了,是歸終私人醫生的電話。
私人醫生聽歸終描述完她的情況,思索了下,說:“你現在的信息素會比常人更亂,最好定期有Alpha的信息素調和,不然還是建議放棄改變信息素。”
“不能放棄。”歸終毫不猶豫地說,“我還需要Alpha的身份做一點事……定期,定期大約是多久?”
醫生斟酌了下,才說:“半個月左右吧。”
歸終沉默了下,又和醫生聊了聊平常護理問題,就掛了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鴨子感覺這文有點長。
可能要寫到寒假了orz感謝在2024-01-01 02:57:07~2024-01-02 00:27: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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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現代if線-商業聯姻(4)
夜色已深,靜謐到僅有空調隱約的轟鳴聲,閱讀燈泛著昏暗的暗黃色光。
歸終把被子包成一團揣在懷裡,垂頭看著發著熒光的手機屏幕,發了一會呆,從聯係人中翻出了達達利亞的名字。
歸終想了想,猶豫片刻,撥了出去。
彩鈴響了兩聲,傳出達達利亞含笑的聲音:“歸小姐這時候來找我,是想明白了?”
歸終緩緩說:“彆想太多。我的集團這段時間要進擊高科技領域,你們剛好有過相關經驗……我覺得我們可以交流一下。”
“隻是交流嗎,歸小姐該不會還在為兩年前我們逼著你脫手歸塵生氣吧?”達達利亞聲音中帶著點調侃,“話說回來,要不是我們至冬在兩年前壟斷了國內芯片研發,讓你走頭無路,拿不到投標瀕臨破產……歸小姐也不至於找鐘離聯姻。”
“我和他的事用不著你操心。”歸終冷笑著說,“兩年前我已經和你說的夠清楚了,歸塵集團不接受並購,也不接受任何外來的乾涉——”
“哈哈,看來你意識到了。”達達利亞笑了下,輕快地說,“‘璃月’對你可居心不良啊——歸小姐最好小心點,說不定哪天,連人帶集團都被鐘離一口吞下去了。”
歸終緊緊皺著眉,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著燈光璀璨的樓房街道,沒有回答。
達達利亞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這鐘總啊,把你們‘歸塵’看成他自己的所有物,半分都不願意讓你們脫出他的掌控。”
一時間四周沉寂,天邊淡淡的雲被城市的燈光染出了顏色,星星隱沒其中。
歸終望了會天空,說:“所以,你能幫我?”
“過幾天至冬會主辦一場私人宴會,都是自己人,不會亂嚼舌根。”達達利亞懶懶地說,“我到時候會帶一個專業的律師團,幫你看看你和鐘離簽的合約。掛了。”
聽著手機裡傳來的忙音,歸終想了會,給留雲打了一個電話,簡單把這件事給說了。
“……所以,我想去宴會,和達達鴨聊聊。”歸終輕輕吐出一口氣,說。
“我的天啊!”留雲一聽完來龍去脈就炸毛了,問,“先不說鐘離到底對你的集團有沒有存在著吞並的心思,你真的相信那至冬鴨子有這個好心幫你?”
“專業的律師團啊。剛好我也有點想知道兩年前簽的那聯姻合同到底藏著什麼,達達鴨這把律師團捧上來,不用白不用——”歸終望天,生無可戀地說,“我打電話問你,主要是想確認一下,鐘離肯定不會去宴會吧?要是被他撞見我和達達鴨獨處,我就完蛋了。”
“甘雨秘書長說了,不去。”留雲沒好氣地說,“行吧,你注意點。免得和鐘總生了誤會,到時候你們鬨起來,我絕對幫不了你。”
“會小心的。”歸終漫不經心地說,“哎,我先想想怎麼向鐘離把合約要過來,打一份複印件……”
“你手上沒有合同?”留雲難以置信地問,“那種合同不是一式多份的嗎?”
“啊,是一式兩份。”歸終無辜地說,“但是都在鐘離那兒。”
電話那頭的留雲喘了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歸終,你心夠大的啊。”
歸終撲哧笑了,整個人癱回床上,感慨般地說:“當初簽合同的時候呢,我在想,隻要有個人給我一筆錢,把‘歸塵’盤活,能讓我安心搞技術,不要整個被至冬買去,我什麼都能做……現在‘歸塵’活了,我卻想要更多了。”
停了停,歸終輕歎一聲,“人果然是貪心的呀。”
翌日清早,璃月集團的寫字樓透亮的落地窗投進清澈的陽光,落在淡灰的絨麵毯上。
歸終踏著地毯,剛走總裁辦門前,就見一遝文件從辦公室門甩了出來,啪一聲落在腳邊。
歸終嚇了一跳,往後退到一邊,達達利亞邊退邊笑著從辦公室出來,“ok,ok,既然你對我的提議這麼反感,以後我絕對不拿這提案到你眼前礙眼——”
達達利亞說著,走到歸終身邊,撿起散落的紙頁,利落地直起身後退兩步,衝歸終笑笑,輕聲道:“明天見哦。”
歸終微微皺眉,還沒回答,達達利亞就大踏步走過,隻留下淡卻強勢的海鹽味Alpha信息素在空氣中暈開。
歸終看著達達利亞的背影,走近辦公室,撲麵來濃烈的檀香。
索性不久前剛壓製住信息素,歸終隻覺得這味道聞起來有些讓人發軟,倒沒有更多反應。
歸終定了定神,望向半靠在辦公桌前靜靜理著袖口的鐘離,試探地問:“怎麼啦?你平常不會這樣外放信息素……和至冬那邊吵架了?”
“合作上出現了一點分歧。”鐘離說,抬眸看向歸終,“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呃,有的。”瞅著鐘離似乎還殘餘一點點怒意,歸終也沒有多說,實事求是,“就是昨天,我的私人醫生聯係我,說我現在信息素這種情況,我們兩個最好每半個月見一次麵……”
鐘離了然,微微頷首,垂下手,坐回辦公桌後邊,溫和地說:“如果你不介意,到時間來找我即可。不必預約。”
“啊,謝謝啊。”歸終聽這話,覺得也算是預料之外情理之中,點了點頭。
鐘離從桌上捏起達達利亞留下的幾份文件,塞入碎紙機,轉頭望向歸終,問道:“還有彆的事嗎?”
歸終瞧著達達利亞送來的文件被碎紙機碾成碎,想著今天來這的主要目的,硬著頭皮說:“……我當時和你簽的合同,你能給我一份嗎?我想看看。”
“自然。”鐘離站起身,走到保險櫃邊,俯下身輸入密碼,問,“為何忽然想看這個。”
邊說著,鐘離走到書桌後的櫃前,從最頂層取下一隻咖啡色的皮革公文包,將厚厚一遝文件裝入,遞給歸終。
“呃,就是忽然想看了。”歸終接過公文包,乾笑著說,“鐘總您忙,你繼續忙哈。”
說著歸終三步作兩步退了出去,還順帶關上了門。
鐘離看著歸終匆匆而去的背影,有些想說的話壓著沒能說出去,輕輕歎了一聲。
—
私人會所來往的人總是很少,金碧輝煌的走道間,除了西裝革履的服務生,隻剩下價值不菲的古董擺的錯落有致。
偌大的包間內隻稀稀拉拉坐著幾個人,紅酒的醇香混雜著各種信息素在空氣中飄蕩。
歸終少有地穿了正裝,雪白的露肩長裙逶迤在柔軟的波斯地毯間,她坐在達達利亞身側,膝上放著一隻空了的公文包。
“羅莎琳,諢名‘女士’,我們至冬律師團的首席律師,你聽過她的名字吧?”達達利亞打了個響指,對歸終笑了下,“絕對包你滿意。”
“‘公子’下血本了。”歸終抬頭看向達達利亞,笑了下,直截了當地問,“你想要什麼?”
“歸小姐,你今天早上也看到鐘總對我發脾氣了。你猜猜,我到底說了什麼,讓一貫冷靜持重的他這麼失態?”達達利亞話鋒一轉,反問道。
歸終沉默一會,晃了晃手中輕輕捏著的高腳杯,注視著紅寶石般的液體,說:“有什麼好猜的,無非是你貪得無厭,鐘離不答應。”
“和你有關。”達達利亞笑了下,緩緩靠上沙發,輕鬆地看著歸終,“我和他說,希望合作過程中能接手你們集團子公司的研發,結果就被鐘離拒絕了。”
葡萄酒在會所五光十色的燈光中折射出斑斕的色澤,晃得歸終眯了眯眼,歪頭說:“然後?”
“可是我實在覺得,‘璃月’的人來負責你們公司的管理,是拖你的後腿呢。”達達利亞的語氣略帶遺憾,歎了口氣,頓了頓,“我不過提了句讓你們公司脫離‘璃月’的管製,獨立發展——結果鐘離直接把我的提案扔出去了。”
歸終偏了下頭,眸中是盈盈的水光,笑著問:“那你呢?能幫我擺脫他,讓‘歸塵’獨立出去嗎?”
“現在這個時間點,‘歸塵’對AI的研發已經走上正軌,出成績是遲早的事。”達達利亞打了個響指,含笑說,“你現在脫離‘璃月’,一個人能獨占所有利益,還能讓‘璃月’前期的投資全部打水漂……惡心一下鐘離。”
達達利亞斜眼看向歸終,忽地直起身子,修長的手指輕柔地覆上歸終捏著高腳杯的手,唇角微微一挑,猛地拉近距離,輕聲說:“我想看‘璃月’倒黴很久了,想要的也不多,你的項目盈利的時候抽幾個點,還有……”
歸終不動聲色,任由海鹽味的信息素驟然在空氣中綻放。
“你跟鐘離,還沒有永久標記吧?”達達利亞輕笑著說,調笑似的揚了揚眉梢,“在我看來,沒有永久標記,就算不上真正的夫妻。歸小姐……”
達達利亞湊近了些,正好是彼此都能聽見呼吸的距離,喉結輕輕抵了抵歸終手中剔透的高腳杯,輕聲說:“……你試過A和A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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