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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扭送進了當地警局。
審訊員不像他身上的製服那樣呆板,溫和的問了她一些流程上的問題。比如現場情況如何,為什麼出手傷人,有沒有考慮後果,等等。
“我為我的過失道歉。”她仰頭看向白色的天花板,可惜手被電子鐐銬銬住了,遮不住她毫無波瀾的臉,不然她還能表現得更愧疚些。
“年輕人有衝勁是好事,但也要學會控製自己。”審訊員語重心長得像個過來人,絮絮叨叨的敲打著電子屏,上麵是她的相關文件,“下次再一激動就砍人,可沒有後悔藥吃了。”
後悔?嗯,她是挺後悔的。她還是不夠冷靜,當時應該直接跑路,而不是摻和天才俱樂部內部事務。
審訊員把電子屏轉向她,藍色光標跳到最下方,示意她在調解書右下角錄入指紋:“主辦方同意協商,你們商量好賠償事宜即可和解。待會叫你監護人過來交保釋金就可以走了。”
“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最好還是去和人家賠禮道歉。”審訊員嘮嘮叨叨。
“賠禮?道歉?”指紋圖像采集後電子屏緩緩下降,她的表情一寸寸出現在審訊員麵前,最後定格在上揚的嘴角,“和誰?”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當然是……”
呼之欲出的名字卡住審訊員的喉嚨,沿著記憶探尋,受害者的臉早已模糊不清。審訊員皺起眉頭,低頭沉思。
意料之中的沉默。
她見識過類似的手段,旗袍女人已經算溫柔了,隻是抹去與她自身相關的一切印象而已。彆說審訊員,她自己也想不起女人的樣貌了。
這不是壞事,起碼少記一張糟心的臉。
“等會兒拉帝奧教授會來交錢,”她出聲讓審訊員回神,轉了轉僵硬的手腕,“現在能把我的手銬解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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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警局人很少,碳纖維玻璃隔絕了外界的熱量和喧囂,辦公機器人兼顧巡邏與資料整理,零零散散的警員在辦公桌上各司其職,隻有機器人和機箱的散熱聲在空氣中遊蕩。
可以見得,這座城市的治安很好,如此鬆散的氛圍在警局裡可不多見。
所以當拉帝奧踏入這片區域時,他感受到了數道溫和而譴責的目光。
拉帝奧雖然不是她的監護人,但作為知名人物名聲有保障。風度翩翩的教授手下出了個變態狂躁症患者,任誰都會多想。拉帝奧頂著警員們感歎世風日下的洗禮,保證會對她進行嚴格的素質教育。
她按照警員安排到大廳等候,一眼就看到了一排排長椅裡那個顯眼的腦袋。
是那個發表靈魂研究相關的代表。
她隔著一個座位坐到對方身邊,重力壓著椅子的骨架發出輕響,男人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到,抖了一下。
“你也在等人?”她漫不經心開口,像在問對方吃了沒。
代表不自在的搓了搓手,彆開目光:“嗯……”
幾句寒暄過後,她嘗試著和代表握手。女孩子的手溫暖柔和,沒有攻擊性的柔軟貼上掌心,畏畏縮縮的寄居蟹終於有勇氣探出頭來。男人把目光放到她身上,說他叫“漢斯”,是拉帝奧帶他來警局準備遣返。
“可是我不記得家在哪了。”漢斯垂頭喪氣。
“沒關係,”她安慰性的拍拍漢斯的手背,這次對方的身體沒有顫抖,“隻要有能回去的地方就一定能回去的。”
“我以前的朋友告訴過我,想不起事情就去吃好吃的,吃飽了就能想起來了。”
“……”
“一起嗎?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