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罵了一句粗口。
沉浸在疼痛中的老黑並沒有察覺到,在他關上門的幾分鐘後,對麵的房門就被人悄悄給打開了。
木門吱呀一聲,披散著白發的陸老太就這麼出現在了門後,她那雙渾濁的眼睛就這麼悲哀地盯著老黑的房門。
“山神大人,山神大人啊……”
安靜的房間裡響起她無措的呼喚。
幾分鐘後,陸老太緩慢挪步到了神龕麵前,她對著神龕雙膝跪下,緊接著抽出三根線香,抖著手借著供台上的燭火點燃。
昏昏暗暗的燭光照射在女人蒼老的麵容上,更顯幾分滄桑,她雙手捏著香柄,對著神龕恭敬地拜了起來,拜一次就用虔誠地祈願一次。
“老嫗願以餘下的命數,請求山神庇佑老嫗的子孫後代平安順遂。”
“老嫗願以餘下的命數,請求山神庇佑老嫗的子孫後代喜樂無憂。”
“老嫗願以餘下的命數,請求山神庇佑老嫗的子孫後代無災無難。”
……
與陸老太一牆之隔的木床上。
一隻大胖貓蜷縮著身子,躺在散落的衣物中,它閉著眼,那身油光水滑的黑色皮毛完美地融入了黑夜之中。
隨著老人柔和的祈願聲傳來,黑貓的耳朵抖了抖,那隱藏在皮毛下的傷痕開始緩慢愈合。
它緩緩睜開一雙黃綠異色的眼睛,眼瞳中似有光芒在流轉,在黑暗中耀耀生輝。
……
陸椴這一夜睡得很好,一覺睡到了大清早,沒做什麼亂七八糟的夢,起床後一邊聞著雨後草木香一邊做著晨練,瞬間感到一陣神清氣爽。
陸椴洗漱完就下了樓,家裡隻有堂弟窩在沙發上玩遊戲,飯桌上有煮好的早點,於是他一邊吃一邊問:“家裡其他人呢?”
堂弟抬頭看了他一眼:“老妹和奶奶出去上街啦,爺爺和堂哥去串親戚,我不想去,就留下來看家。”
“太奶呢?”
“太奶的門一直關著,應該還沒起來。”
“行,那我等下出門,你繼續看家。”陸椴很快就乾完了一大碗粥和幾個包子,收拾完碗筷就準備出門。
“哥你要去哪裡?帶我帶我——”
看見人要走了,堂弟瞬間就不乾了,等推爆了遊戲中的水晶,他利落地關掉了遊戲,緊跟在陸椴的身後一起出了門。
陸椴並不想搭理這個傻裡傻氣的堂弟,他順路路過老宅,那裡依舊大門緊閉,於是他一把撈起蹲在門前舔毛的大黑貓,然後在對方有些驚恐的眼神中,抱著它開始在村裡走動。
陸家村地段小,陸椴仗著腿長,懷裡摟著貓,借著散步消食的理由很快就走完了一圈,也大致摸清了這裡的布局和道路。
陸椴在某一處村民門前停了下來。
他覺得很怪。
說不上來的怪。
每次路過那些敞開大門的屋子,陸椴一眼就能瞧見裡麵的布局,和老宅一樣,大多數人家都在一樓大廳供著祖宗靈位,但是供桌上卻都擺著一座長相奇特的雕像。
和太奶供奉的完全不一樣。
沒有神龕,就單單一個啤酒瓶大小的雕像擺在供桌中央,和自己的祖宗共享香火。
怪異的雕像有著三個似虎似豹的獸首,張著血盆大口露出猙獰的表情,頭頂長著細長的犄角,身體部分像人非人,幾乎是整合了許多動物的特征,讓人一時間竟分辨不出它到底像什麼。
陸椴凝視著這個雕像直皺眉。
它給他帶來的第一感覺就是陰冷,以及說不上來的厭惡。
“你也覺得它不對勁嗎?”
陸椴順了順黑貓的毛安撫它。
懷裡的黑貓每次遇見那尊雕像就會炸毛哈氣,整隻貓好像如臨大敵的樣子,如果不是陸椴強硬地抱在懷裡不撒手,估計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