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身下綠船一陣顫動,他們開始沿著滑道行進。
一段提心吊膽的路程後,綠船即將俯衝。
她死死抓住座椅邊緣,強烈的失重感讓她眼前一陣發虛,恍惚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如利劍般擦著她的鬢邊飛過。
她抬手摸了下,額角有些刺痛,下一秒,鋪天的水花傾瀉而下,又在散落後泛起點點猩紅。
她瞳孔一縮,眼中倒映出一根細長的鐵條,而此刻,這根鐵條正深深插在長發男人的後腦內,頂端距離她眉心不過幾厘米。
這一瞬間,她有些分不清自己身上的到底是水,還是冷汗。
但凡她剛才再慣性往前衝那麼一小段距離,她的命就沒了。
綠船停下時,眾人腳邊已是一片血色。
胡須男轉頭看見這一幕,臉色驟變,他伸手試探了下長發男人的鼻息,確認他已經死透了,連忙站起身來。
“怎麼回事?!”他望向餘下幾人,厲聲質問。
第一排的紅棗隻回頭看了一眼,就抱緊自己縮在座位上。
劉木冷聲應道:“你問我們?跟他坐得最近的不是你嗎?”
胡須男一聽,又將目光落到何月見身上,“這東西是從他後腦插進去的,你坐在後麵,有沒有看清是怎麼回事?”
何月見沉默搖頭,沒有說話。
胡須男還想再問,龍安已經拉著她站起身來,“你與其問我們,不如仔細看看這東西是什麼,從哪來的。”
胡須男一聽,竟真一把拔下鐵條,拿在手裡翻看起來。
血液順著長發男人的後腦汩汩流淌,很快就混著水滴滴答答落下。
所有人都離開了船,龍安見紅棗臉色難看,身形搖晃,便伸手扶了她一把。
“謝謝。”她借力站穩,深吸好幾口氣才勉強冷靜下來,“我其實不是沒見過這種場麵,但就是控製不住地害怕……”
龍安多看了她兩眼,沒有接話。
胡須男研究半天無果,憤怒地將鐵條砸在地上,“到底哪裡來的鬼東西!這什麼垃圾世界?人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還讓我們怎麼活?”
劉木撿起鐵條,打量片刻後抬頭往四周看去,沒一會兒,他的視線就定格在某處,“這是從滑道上彈出來的。”
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果然能依稀看到他們下來的滑道上有好幾處被掀翻變形,而這根鐵條的顏色,正跟滑道一模一樣。
“就算知道這東西哪來的又有什麼用?”
胡須男麵色鐵青地盯著他們,“現在最重要的是,為什麼死的是他?下一個又會是誰?要是找不到線索,這樣下去大家都彆想活了!”
幾人同時陷入沉默,單靠運氣的話,他們確實沒人敢保證自己能活到最後。
長發男人死於意外,座椅也沒了檢查的必要,他們交流無果,最後還是各自散了。
出門前何月見回頭望去,黑西裝的男人正從另一邊出現,他的手裡拎著拖把和桶,顯然還是來打掃現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