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不像是營養不良的樣子啊。
賀穆蘭坐在座位上轉動著自己的筆,“要上戶籍兩個法子。一是讓他的道觀開個證明,證明此人是領養回來常住道觀的,然後我想法子幫他補上戶籍。你
先得有證明,還要有道觀所在地的街道辦事處蓋章,後麵程序就好走了。”
顧卿聞言臉垮了下來,“還要找道觀啊?”
“怎麼,那道觀在深山老林?”
“嗯,可深的山了。”
深到要死過去才能到,你說深不深?
“還有個更簡單的法子,一個月後全市要人口普查,你先將問題材料放到我這裡來,我找人根據‘遺漏戶’的法子把他入戶。這法子要花不少錢,不過你是小富婆,我想對你也不是什麼事。但入戶要入到哪裡去?到你家?”賀穆蘭壞笑著看了眼張玄,“以什麼名義?”
“我把現在名下這房子贈與給他,讓他做戶主行嗎?”
‘你玩真的?’賀穆蘭一愣,用眼神看著顧卿。
‘我認真的。’顧卿點點頭。
‘你爸會揍死你的。’賀穆蘭不讚同的搖了搖頭。
‘走一步算一步。’顧卿聳了聳肩。
賀穆蘭歎了口氣,她這好友遲早要被自己的爛好心騙的一點渣滓都不剩。
她必須要嚴格把關,想法子調查清楚這人是什麼來路。
萬一是個大騙子看顧卿家境殷實人又單純,冒充什麼得道高人來行騙,她這姐妹的一套房子就沒有了。
“行,這事我記在心裡,等一個禮拜後你再來找我。”賀穆蘭看見顧卿愉快的笑了起來,心裡的擔憂更重了。
這看樣子是陷下去了,還不知道陷的多深。
希望這叫張玄的道士是個好人吧。
“對了,你兩個月後不是要去美國嗎?是在美國期間把這個房子給他住?”聽說要去兩年多,若是贈與兩年就過戶回來,也不是不可以。
等這男人有了戶口兩年內再買一套房子,過戶到自己房子下麵,銀泰的房子就能還給顧卿了。
“這…我還沒想好。”
顧卿說的是自己還沒想好去不去美國,賀穆蘭卻以為是她沒想好房子是不是給他住。
賀穆蘭心中讚了一句姐妹還好沒被美色迷失了心竅。
不知道若是她知道顧卿的意思是為了張玄,連美國進修都不想去了,會不會跳起來敲她兩個暴栗子。
顧卿把希望寄予賀穆蘭的“人口普查”上,高高興興的帶著張玄回了家。張玄雖然不知道她們說的“美國”、“贈與”是什麼意思,但總覺得顧卿做了一件什麼很了不得的大事,心中更加感激,恨不得全身心的報答顧卿。
第二天,顧卿一大早起床,發現張玄已經從陽台進來了,瞪大著眼睛看了張玄半天。
“你今日又得到什麼片段了沒?”
“並無。”
顧卿鬆了一口氣。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鬆氣是為了什麼。
“張玄,我在這裡是有工作的。前一陣子我出了點事,所以醫院放了我一星期假休息,從這個星期一起我得回去上班了,中午和晚上會回來給你帶飯,你先在家裡熟悉下所有的家電,你現在識字了,我書房裡的書你也可以看看。”
顧卿不放心的又檢查了一遍家裡的煤氣,確定是關好的,看看鐘快要遲到了,立刻跑到玄關穿了鞋準備跑。
“我下班回來給你買個手機,到時候我教你學會用手機,咱們就好聯係了!”
顧卿擺了擺手,叼著一塊麵包匆匆出了門。
留下張玄眨了眨眼,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裡的大夫也是要“坐堂”的嗎?
這麼早?
手雞又是什麼?這裡是拿雞來送信的嗎?
張玄走到餐桌前吃了幾片顧卿準備好的麵包片,喝了一杯牛奶,無聊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顧卿說他的“身份證”沒有辦下來之前不能一個
人出去,否則一個叫做“警察叔叔”的人會把他抓走。
雖然不知道他沒做什麼壞事為什麼彆人要抓走他,但他秉著入鄉隨俗的想法,並沒有貿然出門“遊曆”。
但這世上的事,不是你不去做,就會不找上你的。
早上九點五十分時,顧家的門鈴響了。
張玄按了下顧卿教過他打開的監控,看到門口站著一個有些麵熟的女人,一臉的焦急之色,嘴裡還在不停的念叨著什麼。
他猶豫了一會兒,按下了通話鍵。
如果他記得不錯,這女人是那天他開窗透氣勸他回屋的中年女人,後來顧卿陪他下樓的時候還在樓下遇見她,顧卿說她勸他以後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他直覺的覺得這是個熱心的好人,隻不過看起來比較嚴肅。
所以他想知道她到底急什麼。
“2402的那位先生,你在裡麵是不是?我有急事想找你幫忙,十萬火急,你能開開門嗎?!”
顧卿和他說過,她不在家不要亂開門,尤其要是有中年夫妻過來,就裝不在家。
可這不是中年夫妻,隻是個中年女人,應該是能開門的吧?
她說找他幫忙呢。不是找顧卿幫忙,是找他幫忙。
應該是有急事。
好孩子張玄扭開了玄關的大門,放了那個編劇進來。
何編劇就住顧卿隔壁一個單元,和她也隻是點頭之交,平日裡見麵會說說話,但不深交,如今找來也是無奈之舉。
她一進門就看到掛在衣帽間的全套道士服裝,心裡一陣大喜。
啊,這小夥子連衣服都沒還回去!
“這道士服是你的?”何編劇指了指裡麵的道袍
。
“恩。”張玄雖然莫名其妙,但還是點了點頭。“此乃小道的道袍。”
“你是道士?真道士?不是演員?”
“貧道在龍虎山修行,有道牒為證。”張玄說的是隨身攜帶的龍虎山道牒。
在大楚,憑道牒可以在各地道觀掛單,他是三品道官,可以讓各地主持把主屋讓出來的給他住的,
“太好了!這簡直就是天意啊!”何編劇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哽咽著伸出手去要抓張玄的手。
張玄後退一步,避開了編劇的“毛手毛腳”。
“我們劇組演道士的那個演員清早來N市的時候在高速出了車禍,道具和服裝放在後備箱裡也被燒了個乾淨。如今我的戲整個停擺了,我是製作人,每等一天都是錢。你能不能替他演一下?這兩集一共就三場戲,台詞也不多,片酬豐厚!”
演戲?
這女人讓他做優伶?
張玄心中隻覺得極受侮辱。
在大楚,自然也有經常出入達官貴人之家唱折子戲的班子,皇帝的府樂署也有許多唱戲的唱曲的跳舞的樂人,這些人之中傑出的那一些被叫做優伶。
優伶,很多時候都和孌幸之流聯係在一起,而且戲班大多關係很亂,受到彆人的鄙視。
張玄從小活在道家氛圍濃鬱的山中,家裡也是大家,哪裡會低頭做這個!
當時他就搖頭要請這何編劇出去。
何編劇寫了這麼多年劇本,捧紅了多少新人,見張玄不但不高興,還有送客的意思,心中的震驚無以言表。
她原想過他大概是歸國的華人,回來奔著當演員來的,她一說肯定是一拍即合,隻要再和他的經紀人公司或者演藝公司一商量,立刻就能定下來。
結果這年輕人不但不是演員,還說自己是道士?
這麼帥去當道士,哪家道觀?沒給女信徒們踩破嗎?
“這位先生,你考慮考慮好嗎?我們的影視出品公司是很正規的公司,在業界也很有名,專門拍攝各種奇幻劇和古裝戲,對你以後的發展很有好處的!”
何編劇想到這年輕人曾經在窗子旁邊做“升仙”狀,覺得他不是個尋常年輕人,怕是不能那麼簡單就說服,又從其他方麵來勸他。
“而且和我們合作的電視台一直是邊寫劇本邊拍邊放的那種模式,收視率不高立刻就掐掉,收視率高才接著拍。我的‘木蘭無長兄’一開始收視率就很高,很受女觀眾的關注,隻要你演的好,我保證後麵多寫一些你的戲,出鏡率也提高,你也不願一直住在顧小姐家吧?等你紅了,就可以換你照顧顧小姐了!”
何編劇想到這幾天這青年都住在顧卿家,便像是拋出救命稻草一般拋出了最後一句。
而她猜測的不錯,正是最後一句打動了張玄,沒讓她立刻出去。
何編劇看著這個一身黑色家居服的俊秀青年在玄關邊靜靜佇立了一會兒,低下了頭,用幽深的眼神看
向了她。
何編劇感覺自己久經沙場的老臉皮都被他的眼神看的紅了紅,頓時心中大叫了不得。
這年輕人要是演戲,前途大亮啊!
‘天道讓我來此,就是讓我曆練的。世人常說最差不過戲子,莫非天道想讓我從最底層磨練起,所以才送來這個試煉給我?’
想到這裡,又想到顧卿一直給他買各種東西似乎也是要花錢的,而他來的時候身無分文,就算有些散碎銀子怕是也撐不了太久,自己不能一直給顧卿添麻煩…
想了這麼多後,張玄低下了頭,問起這個架著眼鏡的中年女編劇一個活了這麼大都沒有問過的問題。
“請問,能給我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