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鐘看著夫人的遺像,眼睛有些模糊,轉過頭看著思孑說“思孑過來好好跟夫人道個彆,她最記掛的,就是你和花讚了,和夫人講講你開心的事。”思孑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他看著遺像旁新換的白菊,看著夫人的遺像前那朵美麗的百合花,還有這空蕩蕩的房間,想起了囚先生常常對自己說的那些花的寓言,想起那句“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仿佛時間把思孑甩在了身後,並私自把曾經的記憶重現出來,記憶裡的快樂消散了幻化成了令人心痛的遺憾。
思孑確實有段時間沒看見夫人與花讚了,怎麼也沒想到再次重逢會是這樣的場麵,思孑跑上樓,向保姆詢問花讚的房間在哪後,便跑到花讚的房門前,剛想敲門,又想起剛才花讚背過身去時,興許已經淚目了,便不想打擾花讚,讓她先一個人靜靜,可心裡卻還是矛盾著,不安著,想要好好安慰花讚,可又想想,自己對自己的過去都沒法釋懷,又有什麼資格安慰彆人呢?
“花讚,對不起,我知道我沒資格說那些讓你忘記悲傷的話。嗯?我不是在跟你比慘!我我我,隻是…想跟你說(嗯…)還有我在啊。嗯?我說的不是那種喜歡你的那種意思?嗯?!不不不,我確實喜歡你(嗯…)大家也都喜歡花讚啊,那個溫柔的陽光的美麗的花讚。嗯?我不是說你現在不漂亮啊?唉,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突然間,思孑聽見了花讚小聲地笑了一下,他仿佛透過房門看到了花讚,花讚在床上坐著,一幅幅以前與自己一起玩耍的畫麵浮現在她的麵前,每幅畫麵裡都有夫人的身影,夫人總是遠遠地注視著,微笑著,思孑想起夫人遺像中那無力的微笑,眼睛不覺有些濕潤了。
“思孑,起來啦,到家了。”
思孑揉揉眼睛,發現自己側臥在後座上,老鐘把他叫醒,並把昨晚囚先生蓋在思孑身上的外套拿了起來,可能是昨夜太疲憊了,如今起身後身體格外地沉重,整個頭腦說不清地遲鈍,思孑慢悠悠地爬下車。
“思孑!”有人小聲地在車庫旁邊的後院叫著思孑,思孑探出頭,朦朦朧朧中看見一個花仙子,一身紅裙,手裡拿著一綠色絹子下凡來,呼喊著自己的名字,十分動人。思孑揉揉眼睛,再仔細看去,原來是許久未見的花讚,花讚穿著紅色的圍裙,在後院給盆栽澆水,旁邊有隻狗汪汪地叫著,思孑開心極了,快步走去,向花讚問好,神情有些害羞。
“一起澆水吧。”花讚從旁邊又拿來一個花灑,遞給思孑,說道。
思孑接過花灑,模仿花讚的樣子往盆栽上澆水,花讚微笑著。
“想不到父親他真的讓你出來了,我真替你開心。外麵的風景好看嗎?”花讚一邊澆著盆栽,一邊和思孑說。
“嗯。外麵的世界比我想象的溫暖,我看到了大海,看見了夕陽,那些以前在書裡看到的都親眼看見了……”思孑開心地說著這一路來看到的人和物,忘我地說著,好像遇到的所有事物都必須細細描述一遍,花讚聽了開心地笑著。
“對了花讚,為什麼你自己一個人在這澆水,其他人呢?”思孑有些疑惑,看著花讚說道。
花讚的神情有些奇怪,原來的笑容也暗淡了下來,花讚轉過身,背對著思孑,假裝在澆旁邊的盆栽。
“這盆栽是我想要種的,父親便讓我自己為他們澆水。保姆有空也會來幫幫我……我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她轉身往屋裡走,思孑看著花讚的背影,有些不解,於是跟了過去。等思孑到了後門,花讚已經上了樓,屋子裡安靜極了,一些家具被搬走了,屋子顯得有些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