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來,氣溫日漸低下,天氣乾燥得很。不知不覺,思孑已經在田家待了一個星期了。
這七天裡,勾月的確言而有信,沒有暴露出思孑的真實身份,但是她不願意靠近思孑,內心裡排斥著他,因為在她的心裡,從小就被定上一條鐵律——弱肉強食,瘦弱的思孑儘管溫柔善良,在勾月的眼裡那些都隻是他身為一個弱者所能做到的事情而已,算不得好。不知道為什麼被勾月排斥而有些不知所措的思孑,在田家住了幾天之後,身體狀況明顯好轉了,在那有許多關心著思孑的叔叔阿姨,他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與思孑交談時有種說不出來的親切,大家都很喜歡思孑。
家裡的工人都閒下來,就連大當家這幾日的事務也輕鬆了不少,心情也自然好了許多,於是開始帶著客人們去田家的其他產業區視察,但是情況並不樂觀。
今年的冬天比去年來得早得多,導致許多作物的收成不好,甚至虧損,這讓大當家有些失望,但是大當家沒有生氣,仿佛冬天來了,心中的怒火被冰冷的溫度凍住了,發揮不出來,思孑總覺得大當家是個好人,但是每次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對他讀心,仿佛一看他的眼睛就會被撕碎一樣。
……
大當家晚上大擺酒席,希望大家出謀劃策,讓田家度過難關。其實大家都知道,田家基礎雄厚,視察的地方隻是鳳毛麟角,而大當家的也專挑軟柿子捏,到各個大區中收成最差勁的去看,讓大家都覺得田家“有難”了,實際上是想靠大家多混點油水,賺更多的錢,錢這東西,對誰不是多多益善呢?
“囚先生有何良策?”
“大當家的,您問囚先生那可是問對人了,您想想當初鬨旱災的時候,還不是靠囚先生這三寸不爛之舌去錢家借來了資金才重振咱們今日的雄風呐。這次隻要讓先生去錢家必定能滿載而歸!”老鐘一本正經地說道,囚先生表麵上笑著,其實心裡很生氣地罵老鐘給他添亂。
勾月突然縮了縮,可能是有些冷,大當家的連忙讓人多備些柴火,並讓下人把擺在櫃子裡陳設多年的古董手爐取下來換些燒炭,勾月拿著手爐霎時就溫暖了起來,心裡也好像感受到了大當家的恩情一樣,微笑著打心底裡感激大當家,囚先生他們看見大當家熱切的樣子,對其目的早已心知肚明。
思孑在桌上安靜地聽著,一句話也沒說,他害怕大當家的注意他,也害怕大家的眼光集中在他身上。
“那就這麼定了……”大當家歡快地喝著酒,越喝越激動,就要醉了的樣子,囚先生小聲地抱怨著老鐘,老鐘笑著回應他,思孑從老鐘眼裡看到了一位老人,老人的身旁是一位美麗的女人,左耳上掛著金蘭花似的耳環,思孑笑了笑,這才明白老鐘的用意。老鐘也開心地喝起了酒,囚先生勸著酒,然而大當家直接就醉倒了,呼呼大睡著。
……
“囚先生!”思孑小聲地叫著,“難道大當家他就不怕彆人在他喝醉的時候謀害他嗎?”
“哈哈,小子想法不錯,但是要付諸行動可並不簡單。”隻見勾月吃完飯,覺得大家太吵了起身要離開,於是把暖手爐放在大當家旁邊,突然大當家的手十分用力往勾月身上砸去,可想而知,被如此重量級的拳頭砸中,非死即傷,勾月的護衛不知何時飛身過來使出全力用雙手接住了大當家的一拳,這才化險為夷,勾月嚇得不輕,囚先生走上前去向她解釋,方才冷靜下來。
“你現在知道為什麼咱們要坐在心圓桌大當家的對角了吧,大當家的這病我認識他開始就有了,雖然不知道有沒有鬨出過人命,但是我看見過的就有三個下人被打傷,碎盤子的數目更是慘絕人寰。”老鐘調侃道。
“時候不早了,大家都回房休息吧。”囚先生說完又把下人叫來,讓他們幫忙把大當家的搬回房間,下人們隻敢抬著大當家的腿,囚先生抬起大當家的胳膊,扛住,下人半蹲下身,抬起大當家的腿,替囚先生分擔重量,兩人似乎已經很熟練了,但這畫麵依舊有些勉強,滑稽異常,大家看了笑了許久。
等到了房間,思孑不知怎的,平時一躺下就睡著,今晚卻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怎麼?睡不著啊。”老鐘在旁邊的床上問道。
孑坐了起來,因為開了地暖,房間比剛來那會兒溫暖了許多,“鐘師傅,你去錢家是不是為了去見很重要的人...”老鐘爬起身,對思孑說道“原來你看到了!讀心果然很神奇啊!......我從來沒和任何人說起過我的事情,就連囚先生也隻是察覺到我與錢家的關係,囚先生這個人就是從來都不喜歡刨根問底,他說隻知道一些淺顯的道理,不深究,可能更有益。對了,你能跟我說說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麼嗎?”
思孑有些吃驚,又看著老鐘好奇的眼神。
“現在我什麼都看不見,可能因為你對我有所防備,你的眼裡是許多圖像的疊加,我看不清楚。”
“這樣啊...”老鐘的眼神暗淡下來,“我已經有半年沒看見她們了。”
“她們?我現在倒是看見了,是兩位美麗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