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當家?就是那個潘藝?”左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停口,捂住嘴巴,但是一想到自己是大俠,就假裝鎮定繼續說下去“那人已經被我打跑了,我也不知道她往哪走了,興許是北邊?”
“三當家手裡可是有槍械的,少俠真有這樣的神通?”
“你們全有槍我也不怕,這種軟頭子彈,雖不能徒手劈開,但是隻要有劍在手,多少子彈都不怕。我這個人不愛跟在彆人後頭走,若是你們要去找人,可以先去,我在這陪你的弟兄們聊聊天,你看如何?”
“這……”底下的人有苦難言,發著抖。
李一心想這位大俠的實力恐怕無可估量,若是跟著一起走,一個不樂意把自己給殺了可如何是好。
“若是少俠不嫌棄這兒,到山野幫人齊了,我定會來請你過去,給其他弟兄們來個隆重登場!”
“我這人為人低調,不必不必,你們先去吧。我正巧累了,還有些江湖名句要講給這幾位弟兄聽,待會兒你們來找我,再一並過去即可。”
“是!我們走。”李一額頭的汗滴了下來,他終於放鬆下來,帶著隨從離開了。
左邱看李一走了才鬆了一口氣,他往南麵看去,心想剛才故意說北麵能不能給思孑他們爭取足夠的時間。
……
“淤血雖然都放乾淨了,但是還是沒有完全恢複,隻能再休息一會兒,我們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這山野幫還有什麼安排?”公曲有些口胡地問潘藝,潘藝貼在牆邊,看著來往的幫眾,小聲說道“這次占領平山若是成功,就要在平山四周堆築禁藤,圍住平山的出路,隻放必要的人出行,隨後洗腦完成,會讓所有人各回各家,拿出家中的多數錢財過來交款。”
心岩在前方探路回來,在陰影中冒出一句“跟我來。”
公曲背著思孑跟了過去,隻見這潘藝站在原地許久未動,似乎是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站在巷子裡,他聽見公曲的呼喚,跟了過去。
到了一間簡陋隱蔽的屋子裡,他們將思孑放在床上,公曲讓潘藝給思孑號脈,自己則去四麵窗口勘察,心岩則順著月光走上陽台,破舊的樓梯灰塵飛揚,在月光下像是在水中遊離的泡沫。
潘藝輕撫思孑的手腕,瘦骨嶙峋的思孑在昏迷中,更顯可憐,潘藝看著他,不知怎麼心生羞恥,自己竟然被這樣的人戲耍在股掌之中,但是她四處看去,其他人並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擺脫了催眠,心想等治好了他,並且找到自己的孩子,再把這幾個人殺了也不遲。
旬陽見辛爺仍然活著,一邊高興,一邊回應辛爺的挖苦“丟人?你被打成這樣,要不是我來叫醒你個老不死的,你可就橫屍荒野了,論丟人,我可比不過你。”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頂嘴倒還是一樣有能耐。”辛爺的聲音極其微弱,可見是真的傷勢嚴重,他們在馬車上,聽見外麵高聲呼喊的山野幫萬歲,都為今晚的安危捏一把汗。
“每次看見你都是倒了八輩子黴,快給我鬆綁,我要回去救幾個孩子,這點我可答應過魏斌。”
“魏師哥?那幾個是魏師哥的孩子?說著要去救人,我都懷疑您有沒有能耐站起來,還在這兒想這些,我已經認栽了,魂歸故裡,沒什麼不好。”
“你!活該做一輩子的孬種!”辛爺生氣地踹了旬陽一腳,這一腳顯然沒什麼力量,旬陽往後一倒,馬車也搖晃了一番,外頭的土匪看了看,沒有太在意,都在往平山外圍跑去,分散的兵力讓劇場的防衛遭到削弱,旬陽心生一計,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袖口的小刀咬在嘴裡,然後給辛爺割斷綁住手腕的繩子,辛爺終於坐立起來,他的雙唇發白,第一時間從旬陽身上撕了衣服下來,從自己兜裡拿出止血散,不緊不慢地為傷口做簡單的處理,旬陽則緊張得要命,他小聲喊著讓辛爺給自己鬆綁,觀察著外麵來來回回的人影。
“彆急,我傷口處理好了,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旬陽很無奈,隻好任由辛爺處置,等兩人都解開了繩子,辛爺的小腿雖無法用力,但簡單的行走已不成問題,他們從馬車上探出頭去,正好看見那個背著辛爺寶劍的土匪,辛爺二話不說跳了出去,跟在那人身後,昏暗的光線裡寶劍發著微弱的亮光,辛爺和旬陽躲在暗處,等待著這倒黴的土匪單獨一人的時機,不知不覺他們就到了一處暗巷裡,辛爺看四周圍沒人,咬緊牙關縱身一躍,奪回了寶劍,辛爺的頭有些暈,落地之後沒有站穩,旬陽立即衝了過去,肘擊那土匪的頸部,隨即脫光了他的衣服,把他扔在一邊。
旬陽一邊穿上這土匪的衣服,一邊問道
“現在咱們怎麼辦?”
“我這寶劍好像沒被弄壞。”
“怎麼還在關心你的劍啊,咱們再不走被人發現了,命都沒了。”
“你可彆小瞧你辛爺,待會兒讓你看看什麼,咳咳,叫寶刀未老!”
“您還是先找個地方喝口水躲一躲吧,彆渴死了。”
正鬥嘴時,巷口來了個人,他們急忙衝入身旁的院子裡頭,這兒原來是豬圈,三隻黑皮豬在打鼾,臭味熏人。
“我們要回旅館!找到那幾個孩子。”神誌不清的辛爺看見幾隻豬仔,方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他的嘴唇發白。
旬陽拉住辛爺,讓他靠著牆彆動,從身旁的小路走出去,爬上矮牆,隨後到一戶人家的陽台上往遠處看去,確定了旅館的方位和守衛的分布之後,他跳下來,看見辛爺已經摸著黑走過去了。
“我不是讓你彆動嘛?跟我來!”他帶著辛爺在小路迂回著往旅館奔去。
此時旅館的客房裡,站著數十名山野幫的土匪,都是一個接著一個被符印催眠了,站在原地,他們的視角上看,是潘藝正在為病倒的幫主潘峰醫治,而實際上,是潘藝在為暈倒的思孑治療,思孑因為用眼過度,精疲力儘倒了下去,現在被催眠的潘藝在用針法為思孑開脈放血,隻有等顱內的淤血排出,才能恢複了意識。
公曲在一旁十分擔心思孑,並且不斷觀察著潘藝的手法是否正確,而左邱正忙著給每個從樓下上來的土匪展示符印,心岩則完全不慌,她坐在地上,吃著潘藝帶上來的水果,完全沒有被身旁不斷增加的山賊影響。
……
“幫主,三當家還沒過來,會不會是旅館出事了?”潘峰的下屬分隊隊長李一過來在他耳邊問道。
“這臭娘們,不要命了,幾個小孩子都處理不好?你帶幾個弟兄去看,把信號槍帶上。”
李一似乎對潘峰的話有些排斥,特彆是潘峰罵潘藝時,他抿了抿嘴,心裡不爽著,但還是儘責地回複命令“是!”
於是李一箭步上馬,帶著幾個隨從往旅館飛奔而去,他們到達旅館的時候,從平山南門堆築完禁藤的弟兄也都回來了。
“你們幾個,有沒有看見三當家?”
“報告,沒有看到,我們就在前麵二十米處堆築禁藤,這兒一樓的燈始終亮著,沒人出來過。”
“這旅館的弟兄們,你們當中是否有熟識的,可有見到?”
其中一個矮個子站出來說道“三當家的隨從陳先我是認得的,今晚並沒有看見他。”
“我奉幫主之命前來,你們幾個在底下守著,若是除我以外有人出入,勢必拿下!”
“是!”
李一走進房子,一層狹窄的酒館空蕩蕩的,隻有許多酒杯之中殘餘的酒水反射的昏黃的燈光,櫃台上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走著,沉寂的房子裡腳步聲顯得格外深邃,他們走到後門,由於不熟悉構造,他們推開門,門後隱蔽的鈴鐺發出叮鈴的響聲,左邱聞聲走到門口看見火光,又從二樓的窗戶往門口處看,事情不妙。
“有援兵來了!”左邱的心臟幾乎都要飛出來了,他看看仍然昏迷的思孑還有這滿屋子的人,這符印的力量是遠不足夠的,再來幾個人,恐怕都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