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
天邊不過魚肚泛白,朝輝透過縫隙斑駁地灑在祭壇之上,詭異的祈禱之音在耳邊響起:“萬物之神,天地之主,成我霸業,助我榮光!”
聲勢越來越大。
“靠!怎麼又是這句話!”
葉天龍皺眉,掙紮著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祭壇之中,由粗獷的巨石堆砌而成,四周的石壁上雕刻著複雜的圖騰和神秘的符號,身邊都是苗寨的村民。
有些他見過,還和師承古一起幫助過,有些他沒見過。
但無一例外,這些村民都拖家帶口地站在這祭壇裡,有的懷裡甚至還有一個不足周歲的嬰孩。
村民的臉上都掛著饜足的笑,雙瞳黝黑,泛著空洞又瘮人的笑意。
葉天龍心中一沉,這幅樣子,他已經不寄希望於這些村民還有自己的意識。
祭壇四周全是毒蛇幫的人。
他們身著黑色的長袍,圍繞著祭壇成圓形而立,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手裡捧著給第一個石具,裡麵盛著不明的液體,像是鮮血和什麼東西的混合體。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的香味,混合著焚香和某種未知植物的氣息,分外詭異。
四周也彌漫著一種肅穆而詭異的氣氛。
在祭壇的一角,幾隻粗壯的毒蛇被圈養在精致的銅製籠子裡,它們的鱗片在光線的映照下閃爍著幽冷的光澤。
這些毒蛇不時地吐著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響,猩紅的蛇瞳格外叫人不安。
毒蛇幫的大當家戚河緩緩站起身來,神色興奮無比,雙目之中的癡狂濃鬱得嚇人,嘴裡開始念叨:“萬物之神,天地之主,成我霸業,助我榮光!”
隨著咒語的念誦,祭壇上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和緊張。
毒蛇們也開始變得躁動起來,它們在籠子裡扭曲著身體,吐信的聲音越來越快,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的召喚。
葉天龍下意識地尋找師承古。
果不其然,在隊伍的最前列,師承古一身黑袍,滿臉虔誠,嘴裡念念有詞:“萬物之神,天地之主,成我霸業,助我榮光!”
話念到第十遍。
人群之中走出來一個手持砍刀的中年男人。
這人是毒蛇幫的二當家,人稱聶二哥。
聶二哥氣勢洶洶地走上前來,砍刀一揮,一個苗寨的村民便頭顱落地。
村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滿地的斷頭,滿目的鮮血!
剩下的那些村民這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臉上就像毒蛇幫的眾人一樣掛著饜足的笑意,婦人懷中的嬰孩哭得都抽搐了,婦人也隻是輕哄道:“孩子莫鬨,為娘帶你去奔赴無邊安樂!”
葉天龍實在看不下去,試圖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束縛著,無法動彈,隻能扯著聲音吼道:“喂!快跑啊!你們還在等什麼快跑!什麼無邊安樂,這是去送死啊!還是白白去死!”
回答他的隻有眾人的一句:“萬物之神,天地之主,成我霸業,助我榮光!”
就連砍人的聶二哥都毫無反應。
或許並不是毫無反應,而是聶二哥他們毒蛇幫的人根本就不相信,葉天龍能在祭壇之上翻出什麼浪花!他們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過去也有人在祭壇上醒了過來,但最後都死了。
而且殺這種人,遠比殺這些毫無意識的餌料要有趣得多!
聶二哥他就想要看到人被死亡逼近,露出恐怖的神情,努力掙紮,卻又無可避免地走向死亡的結局的樣子!
看著他們臨死的滿是恐懼的雙眼,比他宰十個這種無意識的餌料都有意思!
劉二牛,慢慢享受恐懼吧!
聶二哥臉上掛著陰邪的笑。
隻有下麵的吳達眼中閃過一絲驚駭,這怎麼回事?劉二牛居然在能在這種情況下恢複神智,他會不會把自己的計劃告訴眾人!魚死網破,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誰不知道毒蛇幫大當家最是虔誠之人,要是被他發現自己在祭祀之事上玩這些心眼,聶二哥那個瘋子刀下,下一個砍的就是自己!
吳達神色瑟瑟地看向師承古。
這個藥童在毒蛇幫混得如魚得水,區區一個藥童,還是借著自己的名號來的毒蛇幫的,短短幾日就混到大當家的麵前,他怎麼不怕?
師承古神色不變,盯著葉天龍。
無意之間。
葉天龍和師承古對上視線,師承古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挑釁。
葉天龍沒有受影響。
但看著一個又一個倒下的村民,葉天龍心中燃起滔天怒火。
聶二哥現在砍下的人頭,他還記得,那個中年男人,他擔心自己家的母豬大花,想好好奮鬥一下,為自己的孩子攢下點積蓄。
現在他隻是一具被人利用的死屍,他的抱負,他的未來,還有他的想法都化作了屍體上湧出的鮮血。
“這簡直沒有辦法溝通了,既然如此,我來殺!毒蛇幫這些人不死,不足以謝我心頭之恨!”
葉天龍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不願再看。
他救不了他們,救不下求死之人。
突然,葉天龍的心中想起一句,所見非現實。
我思我在,心之所在,即是劍之所在!
葉天龍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波動,仿佛有什麼被長久壓抑的東西即將破殼而出,之前兩次被打斷的真氣湧動,這一次再無忌憚!
葉天龍隻覺得體內仿佛有一條巨龍,在經脈中奔騰咆哮!
禁製已破!
天地靈氣蜂擁而至!
葉天龍要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