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月高掛枝頭,枝丫將月色切割成碎片,灑落一地。
葉天龍一眾人尚未歇息,坐在院中交談。
幾個護衛守在牆頭,警惕著這村子裡的隔牆有耳。
“我走之前交代給你們的事情完成得如何了?”
葉天龍開門見山。
立刻便有一魁梧的護衛稟報道:“事情按照您的要求已經辦好,我們兄弟幾個徹查了整個村子,他們沒有良田,糧食都靠打獵。”
“那他們裝成樸實的農戶就有幾分意思了。那他們使用的武器呢?”
葉天龍的眉梢微挑。
他心中對此倒並不意外,早就在從村子裡晾曬的麥穗之中窺竊一二。畢竟沒有哪一個正經的農戶,會一直把麥子曬得乾癟。
“屬下無能,隻能找到這一把半折的箭矢,不過這箭頭乃是精鐵所鍛造,不像是這山村能有的東西。”
其中一個護衛為葉天龍呈上一把斷箭。
葉天龍握著斷箭仔細觀察。
箭身雖斷,但斷口處依然平整如削,斑駁的鏽跡之下,也仍舊隱隱透露出精鐵獨有的光澤,斷了一半的箭鏃尖銳而鋒利,散發著凜冽的寒光。箭羽雖已殘破,但殘留的幾片依然堅韌挺立。
這斷箭雖破,但仍舊能從細節處看出鍛造者精湛的技藝。
葉天龍心中有了判斷:“這確實不像是這個山村荒野能夠有的東西,倒像是劫掠得來的,像官府的東西。”
原本在一旁沉默的李文茵突然開口:“天龍,你是說這個村子有可能是土匪寨嗎?”
葉天龍頷首點頭:“我並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你記得之前的玉玨嗎?”
“你說的是我們之前配過的玉玨嗎?”李文茵咬緊牙關,眼圈泛紅,語氣有些發悶,“我的不知道遺失在何處了,明明從你走後,我一直都很珍惜,那可是我們唯一配對的東西。”
一縷發絲劃過李文茵的臉頰,垂在耳畔,讓她整個人多了幾分泫淚欲泣的脆弱感。
葉天龍安慰地撩起她的發絲,主動道:“沒關係,我知道它在哪兒,它在這些村民的手中。你相信我,我會把它帶回來,物歸原主的!”
李文英的情緒稍微緩和,衝著葉天龍笑了笑:“我知道的,天龍,我一直都相信你。不過,怎麼會?那些村民?”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恍然道:“原來如此。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天龍,你們是因為我才停留在這裡的吧。要不是我,你們也不用留在這吃人的窟髏裡麵了。都怪我!”
葉天龍輕輕揉了揉李文茵的頭:“這都不怪你,如果不是文茵你,我也不會這麼快就發現這村子裡的秘密。”
氣氛升溫,就連月光的也仿佛多了一層意味。
周圍的護衛眼觀鼻,鼻觀心,都紛紛側開目光。
“咦,你們兩個的關係果然不一樣!”
李茂林搞怪的聲音突然響起。
李文茵抿了抿嘴,臉上一抹飛霞,眼神含羞帶怯地看著葉天龍:“我對天龍的確不一樣。”
“嘿嘿,你好坦誠啊,你就這麼喜歡葉護衛?”
李茂林眼珠子滴溜轉,臉上的笑也越發的玩味。
“黃公子,彆鬨了,我們在談正事兒。”
葉天龍歎了一口氣,再讓李茂林這樣下去,文茵怕是遭不住。
他轉移了話題:“我之前拜托你做的事你完成得如何了?”
“找我你算是找對人呐了!”李茂林驕傲地挺起肚子,仰起下巴,“他們都被我折磨慘了!小福子你把那些人的慘重都告訴他們!”
一旁的小福子,話都還沒說出口,臉上的汗幾乎就足以沾濕一個手帕:“黃公子使計挑撥,一戶村民把雞拉出來殺,另一戶就一定會把鴨拉出來宰,美其名曰誰給得多,他就賞誰。
眼下起碼有八戶村民,正咬牙切齒地怨著黃公子,還有為首的王芳,已經有不耐煩之勢。”
葉天龍頷首點頭,像是在讚賞一般。
小福子沒忍住,抖著身體有些害怕,但仍舊道:“葉護衛,不管你想做什麼,黃公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我不會忘記我的職責的。”
葉天龍向小福子保證。
一位忠仆憂心他的主人,能強忍害怕,開口向更強者求一個保證,這本身就值得尊敬。
李茂林瞥了一眼小福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福子你彆擔心那麼多,我的情況我知道,還沒有人敢想向一個強者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