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灑落最後一絲猩紅的餘暉,殘月從天幕之後浮現,昏黃的燈籠隨風輕輕搖曳,發出柔和的光芒。
月光的餘暉和昏黃的燈籠融合在一起,勾勒出每個人的影子。
葉天龍一眾人被安排在正中心。
周圍村民的影子被投射在葉天龍一眾人的腳邊,就像是被包圍了一般。
眾人或坐或立,但都保持著一種微妙的距離感,不止是人和人之間,連同呈上來的那些菜肴也都甚少入口。
他們目光遊移,很少交彙,都在刻意避開,隻有看向葉天龍一眾人之時,才會短暫的交彙,然後意味深長的移開。
先前四處奔跑的孩童也消失不見,寒暄聲三三兩兩,空中彌漫著一股緊繃的氛圍。
羅慎言落座於最頂端,眼神來回在葉天龍的身上轉悠,頓了頓,才舉起酒杯。
“相逢即是緣,葉鏢師與我們村子有緣,還救下了我們村子裡的康牛,如此大恩,我們必然要回報!”
他朝著葉天龍敬酒,語氣雖然熱情,但眼神之中卻沒有半分感激,全是迫切。
葉天龍端起那杯酒,隻湊到唇邊,一雙眼睛緊盯著羅慎言。
酒水離唇邊越來越近,羅慎言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果然有古怪。
葉天龍放下酒杯,抱拳一揖:“多謝諸位的好意,但我們尚在押鏢之中,不飲酒,還請諸位見諒。”
“不飲酒,那就吃菜!來人,快把我們的特色菜都遞上來,特彆是那盤野菌燒雞!”
羅慎言大手一揮,像是毫不介意葉天龍的拒絕,語氣更加熱切豪邁。
葉天龍直言拒絕:“吃食也不必了,我們來之前就已經吃過了,來這裡也主要是為了參與慶典,體驗一下。”
氣氛一瞬間凝固起來。
羅慎言的嘴角一瞬間低了下來,眼神冷了下來:“葉鏢師,你們這是看不起我們村子嗎?什麼都不入口,難道說我們有什麼地方得罪葉鏢師了嗎?”
“羅村長哪裡來的話,隻是我們鏢師一行,有規矩,外來的食物不入口。”
葉天龍臉上笑意不變,語氣平和。
暗處,有什麼東西窸窸窣窣的摩擦。
羅慎言深吸一口氣,眼風朝著村民之中一掃:“既然是這樣,我不強求,不過康牛他們兩口說什麼也要向諸位表達感激,這一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推遲的!”
“是啊!諸位不願意飲酒,我康牛能夠理解,但是以湯代酒,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推托的!”
許久未露麵的康牛此時從人群之中站了出來,身上的衣裳打著補丁,上麵還沾著細碎的泥濘和草屑,看得出是匆忙之下清理的。
如若是平常,這不會是問題,但在整個村子都無比重視的慶典上,如此打扮本身就很奇怪,更何況一個大病初愈的人該從何處去沾上泥濘和草屑?
葉天龍眼神一掃,沒有絲毫停頓,便遞給李文茵一個眼神。
李文茵頷首,將李茂林護在自己的身後,周圍的護衛也開始不做痕跡地聚集在葉天龍的身邊。
“康大哥,這是哪裡來的話?這都是鏢師一行出門在外的規矩,更何況我還帶著一個監督我們兄弟押鏢的小公子,這湯我不能喝!”
葉天龍仍舊擺手拒絕。
“若是葉鏢師還不放心,那我先喝!”
康牛眼中閃過一絲狠意,抄起碗,將手中的湯一飲而儘,又為葉天龍呈了一碗。
“葉鏢師,請!”
康牛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盯著葉天龍。
羅慎言和周圍的村民也一同將視線投向葉天龍,眼中的迫切幾乎已經到了無法遮掩的地步了。
“這可真是盛情難卻啊!”
葉天龍接過康牛手中的湯碗,輕輕搖晃著碗,裡麵的湯汁旋轉起伏,連帶著那褐色的粉末也一同浮現。
康牛急切開口:“怎麼了?葉鏢師是有什麼問題嗎?”
葉天龍將湯碗放在桌案之上,發出一聲輕響。
羅慎言的目光沉了下去,身後一個村民緩緩退至人群最後,朝著祠堂跑去。
“問題?我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我有一事很好奇,來著村子也有數日了,但是整個村子的名字我卻從未知曉,就連先我一步來此的文茵也並未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