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長也沒有要趁勝追擊的意思,而是見好就收,叫其他的侍衛都回來。
然後他一麵遣人過去跟薑老太太她們保平安,一麵抱手對著那幾個人真誠行禮:“多謝幾位搭救。請問幾位高姓大名?我回去一定告訴我們伯爺。伯爺一定會對幾位心存感激的。”
又說了馬車裡麵坐的是京城永昌伯的家人。
就見有個穿著青絹箭衣,右臉頰上有一道疤的人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道:“知道你們是永昌伯府的人。若你們不是永昌伯府的人,我家侯爺也不會讓我們出手相助。”
薑老太太這時正被桃葉扶著下馬車,聽這個人說一口流利的官話,還帶著京城口音,就問道:“敢問恩公,你們是京城來的?”
而且他口中還說他家侯爺。看來來頭不小。
一麵目光打量著這個人。見他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生的相貌周正。可惜就是右臉頰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看著就讓人覺得他煞氣很重。不過看他的樣子,其實是個很愛笑的。
那個人看到薑老太太,還抱拳對她行了禮,叫了一聲老太太。薑老太太摸不清他的底細,而且這個人剛剛才救了他們,不敢受他的禮,忙側身避過。還要對他行禮。
這個人笑著側身避過了:“老太太客氣了。”
薑老太太一麵讓桃葉叫姚氏和薑清婉下來謝過恩公,一麵還在問這個人的姓名。
是想要報答他的意思。
這個人就笑了笑:“鄙姓周,名輝,伯爺是認得在下的。剛剛是我家侯爺看到有強盜在驚擾老太太,所以才要我過來相助。”
薑老太太自然要問他家大人是誰。就聽周輝笑道:“我家侯爺是靖寧候。您回去跟伯爺一說他就知道了。”
薑老太太還要問話,就看到有個人策馬跑了過來,翻身下馬,對周輝很恭敬的行了個禮,然後說道:“侯爺叫您現在就回去。”
薑清婉這時也扶著姚氏下了馬車,聽到薑老太太和周輝的對話,心中也在疑惑靖寧候是誰。
周輝已經在跟薑老太太作辭了。看到姚氏和薑清婉,就對她們兩個抱了抱拳,這就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後他翻身上馬,撥轉馬頭望著來路就疾馳而去。跟隨他一起來的那幾個人也都紛紛的翻身上馬疾馳。
薑老太太她們都看著這幾個人遠去,然後驚訝的發現前路的儘頭竟然還有好幾個人。
旁的人身下騎坐的馬匹毛發都是雜色的,獨有正中間的那個人,騎著一匹通體黑色毛發的馬。日光斜射其上,緞子一樣的閃著光。
馬上的人好像正在聽旁邊的人說話。身子微側著,不過腰背還是挺的筆直,青竹一般。他左手邊的人手裡拿著弓箭,估計剛剛的那幾箭也是他射的。
薑老太太她們都在猜測這個人就是周輝口中說的靖寧候,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道謝。
不過這個靖寧候既然本人都沒有親自過來,而是讓周輝過來,看來也是不大想見她們的。或許也是不屑見她們。若這會兒她們過去反倒不好。
最後崔老太太還是沒有過去,隻叫了侍衛長過來詢問靖寧候是誰。
她這些年一直住在甘州鄉下,對京城裡的事也不怎麼關心,所以並不知道靖寧候是什麼人。不過既然封了個侯爵,肯定是很厲害的。
姚氏這時驚魂初定,感覺自己是撿了一條命回來,心裡對那個靖寧候很感激。就想著,等到了京城,可要去結交結交這位
靖寧候家的女眷。
一回頭,卻看到薑清婉麵色發白,目光緊緊的盯著前麵。上齒也緊緊的咬著下唇,唇上有猩紅的血跡沁了出來。
姚氏嚇了一大跳,忙去拉她的手。
手冷冰冰的,還在發抖。
姚氏心中越發的驚慌起來,忙問道:“婉婉,你這是怎麼了?可不要嚇母親啊。”
叫了好幾聲婉婉,才見薑清婉轉過頭來看她。目光中有悲傷難過,有怨恨糾結,還有旁的許多她看不懂的東西。
“我沒有事。”她的聲音輕輕的,好像整個人都沒有力氣一樣。
剛剛那個人,坐在最中間馬上的那個人,雖然隔的遠,她看不清楚他的相貌,但是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年,僅憑著身形她就能一眼認出來那是誰。
他是崔季陵。那個曾經大雨中在她家門前跪了三日三夜求娶她,承諾說會一輩子對她好,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的人。可後來他卻跟她最好的閨中密友有了孩子,還將她作為貢女進獻給前朝的那個老皇帝。
她是絕對不會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