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天佑納妾的喜事還沒有辦, 周輝要娶親的喜帖卻先發到了永昌伯府來。
薑天佑拿著這張喜帖去給薑老太太看。
喜帖上非但邀請了永昌伯薑天佑屆時光臨, 也邀請了永昌伯府的寶眷們到時也一起過去。
相比較崔季陵, 薑天佑可能更討厭周輝一點。
崔季陵是那種, 明知道你心裡對他有不滿, 但隻要沒有惹怒他, 他一般都會無視你。但你若是真的惹怒他了, 那也彆想其他的了,還是乖乖的等死吧。但是周輝不一樣。
周輝這個人,麵上看著笑嘻嘻的, 但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人,就會沒事就設個套讓你鑽,還得空就會嘲諷你, 看你不高興了, 他就會高興。
而周輝的職位竟然比他高!特彆是這次北征大捷歸來,皇上
還特地的將他升任為京衛指揮使司的指揮使。
正好是他的頂頭上司。
知道這個消息, 薑天佑氣的砸了一隻花瓶。
但是沒有辦法, 見到周輝的時候還是要叫他周指揮使。
薑老太太看了一眼喜帖上麵寫著的吉日, 算了算日子, 就是五天之後。
她還記得周輝。那個右臉頰上有一道刀疤的人。
最重要的是, 他是崔季陵的人,還很得崔季陵的信任。更何況他現在還是揮使司的指揮使, 是薑天佑的頂頭上司。
薑天佑雖然有個永昌伯的爵位,但這個爵位隻是個封號, 每年有一定的俸祿可拿, 沒有實權的。宮裡的薑惠妃隻生了兩位公主,沒有皇子。現在年紀漸漸的大了,皇上去她那裡也去的少。薑老太太心裡明鏡一般,他們薑家也就是麵上看著光鮮罷了。
所以周輝成親這樣的事他們怎麼能不去?
薑老太太當即就決定:“去叫孟姨娘備一份厚禮。到那日我們闔府都去給周指揮使道喜。”
她心裡盤算著,就算將薑清萱和薑清婉送進宮給薑惠妃的兩位公主做陪讀,她們兩個也未必就能真的引起太子殿下和二皇子的注意。若不能,往後還是要挑個好人家嫁了的。還有薑清玉也到了適婚的年紀,也要挑選個合適的人家。而周輝既是崔季陵的親信,現在又是指揮使,到那天去給他賀喜的人肯定會有很多。而且肯定都是權貴高官之家,肯定會有適婚的兒郎。
現在唯一的孫兒薑長寧還小,永昌伯府往後的前程說不定就要係在這幾個孫女兒的身上。能有一個嫁入權貴高官之家也是好的。
薑天佑是個孝順的人,既然薑老太太都已經發了話,他縱容心中再不願去,那也隻得應承了下來。
薑老太太還在問他其他的事:“這位周指揮使娶的是哪個權
貴高官家的女兒?是填房?”
那次她看周輝也有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以前想必也是成過婚的。而現在喜帖上寫的是娶親,排場看著也很大,這肯定是正室太太才有的待遇。
“哪裡是什麼權貴高官家的女兒。他有這個命?”薑天佑嘲諷著,“聽人說,是他從北征回來的路上帶回來的。也許就是路邊的一個農婦。相貌肯定很醜,也不懂禮儀,正好配他。”
薑老太太皺著眉頭,不悅的看著他:“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倒跟那些長舌婦一樣。心胸還這樣的狹窄。再如何,在太原府郊外的時候,若不是這位周指揮使,我和婉姐兒她們隻怕都已經死了。你不感激他,背後反倒還這樣的嘲諷他?你這個樣子,在官場上如何行的通?難怪會被降級。”
薑天佑原本是從三品的指揮同知,後來就是因為脾氣暴躁,不會說話,得罪了人,官員考核的時候就有人故意為難他,就降為了現在四品的指揮僉事。
提起這個事來,薑天佑就覺得滿心不平。但在薑老太太嚴厲
的目光中,他一句話都不敢說。
他從來就很怕薑老太太。哪怕現在他都四十歲出頭,也是做父親的人了,依然還是怕薑老太太。
薑老太太又說了他好一會兒。無非是教他在官場上到底該如何做人的事:“你若真的有本事,就跟大都督一樣,站到最高的位置去,手中的權勢連皇上和太後都忌憚,旁人都仰望著,不敢得罪,那他自然想如何對人就如何對人,旁人也隻能乖乖的受著。若不然,你就要學的圓滑一點。不指望你會溜須拍馬,但也不要整天這樣的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難道普天之下就你一個人聰明厲害,旁人都是傻子,沒本事不成?再不濟,你真的看不起誰,留在心裡,不要在麵上表現出來,成不成?”
薑老太太覺得自己真的是操碎了心。很想要明天就回甘州鄉下去。
雖然鄉下住的不是這樣的畫堂華屋,穿的不是這樣的綾羅綢緞,吃的不是這樣的山珍海味,可至少能落得個眼不見為淨。
她覺得她要是一直待在甘州鄉下,指不定就能多活幾年。
又恨鐵不成鋼的說了薑天佑好一會兒,才有些乏力的說道:“行了,你去吧。告訴孟姨娘,務必要備一份厚禮,不能讓人家瞧不起。”
薑天佑呐呐的應了一聲。起身作辭,轉過身往外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