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香這時也跪了下來,哭道:“姨奶奶,您看看二姑娘的臉。若不這樣綁著她,隻怕她
還會抓自己的臉。再抓下去,她這張臉可真的要毀了呀。”
孟姨娘見狀也哭了。走到床沿上坐下,也不顧薑清玉滿臉的血汙,顫抖著手就去摸她的臉,哭道:“我的玉兒,你這好好兒的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啊?”
伸手就將她口中塞的布巾拿了下來。
但薑清玉仿似壓根就不認得她了,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口中隻如野獸一般,嗬嗬
的叫個不停。
孟姨娘哭的越發的厲害了起來:“怎麼會這樣?孩子,你這是魔怔了啊?”
說到魔怔,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心中一跳,連忙轉過頭問瑞香:“我問你,姑娘今日抹的是什麼胭脂水粉?手上拿的是什麼扇子?”
瑞香不知她為何會忽然這般問,但還是老實作答:“就是那日姨奶奶您叫人從舒玉齋買回來的胭脂水粉,手上的扇子也是您那日買的檀香扇。”
說著,麵帶狐疑的抬頭望著孟姨娘:“姨奶奶,這兩樣東西可有不妥之處?”
孟姨娘是個做事縝密的人,絕不會讓人抓住任何把柄,所以那幾盒舒玉齋的胭脂水粉和那把檀香扇若都單獨用,都沒有任何不妥之處,但若是又抹了那幾盒胭脂水粉,又用了那
把檀香扇的話......
孟姨娘雙眼一翻,身子立刻就癱軟了下去。
站在旁邊的瑞香和惠香兩個人見狀,忙趕過來扶著她到旁邊的椅中坐了。惠香又急忙去倒了一杯熱茶過來。
待灌了幾口熱茶下去,孟姨娘才悠悠醒轉過來。
她一醒轉過來就撲到薑清玉的床邊,哭著說道:“玉兒,都是娘不好。是娘害了你啊。”
原本是想要用這個法子來讓薑清婉破相毀容,神誌不清,好讓薑清玉能代替她入宮做陪讀,但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這一招會害了薑清玉。
哭了一會兒,猛然又回頭過來逼問瑞香:“那把檀香扇不是給三姑娘的,怎麼會到二姑
娘手裡?是不是三姑娘拿來給她的?”
心裡還以為是薑清婉發現了那把檀香扇的異常,卻沒有明說,而是這般惡毒的趁機將這把扇子給了薑清玉,要害她。
早在孟姨娘問出胭脂水粉,扇子的話來,惠香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為免其他丫鬟聽到會跑到老太太麵前去多嘴,所以她就將屋子裡的丫鬟都遣了出去,隻留了瑞香和她兩個人在這裡。
這會兒聽問,瑞香忙回道:“那把檀香扇不是三姑娘拿來給二姑娘的。”
就將那日孟姨娘走後,薑老太太如何將這把扇子給薑清玉的事說了:“......當時屋子裡的人都看出來二姑娘很喜歡這把扇子,老太太也有意想將扇子給二姑娘,三姑娘一見,就主動開口說了那話,老太太就將這扇子給二姑娘了。二姑娘回來高興的跟什麼似的,這幾日一直在用,可看著也沒有什麼事啊。”
她很聰明,從剛剛孟姨娘說的話裡麵就隱隱約約的聽出來這件事應該跟那把檀香扇有關,所以才特地說了最後一句話。
但她哪裡知道,這把檀香扇隻在用了那幾盒舒玉齋的胭脂水粉時才會引發這麼大的反應。若不這般的神不知鬼不覺,豈不是會被薑老太太等人察覺出來孟姨娘的惡毒心思來。到時她還能落個什麼好下場?
孟姨娘一肚子苦水,偏生無處發泄,隻能一直抱著薑清玉哭。
哭著,哭著,心中就恨起了薑老太太,姚氏和薑清婉來。
大抵壞人都這樣,怨天尤人,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任何事,反倒覺得都是旁人不公,老天不公,逼的她非要這般做不可。卻從來不想想自己到底錯在哪裡。
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其實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往往一句無心的話,就會讓他們心中記恨,後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做出什麼惡毒的事來。
孟姨娘這會兒心中就在恨恨的想著,若薑老太太她們三個人現在還在甘州,她又怎麼處心積慮的要做這些事?若不做這些事,她的玉兒肯定還是好好兒的,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而且現在她的玉兒都已經這個樣子了,薑老太太她們還隻顧著在前麵招待客人,沒有一個人關心她,過來看望她。
心中不由的就恨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