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婉和姚氏見他進屋,兩個人都站了起來。
姚氏目光看著薑清婉,薑清婉隻得開口,輕聲細語的一一回答薑天佑剛剛的問話:“王
禦醫說祖母是因著食用苦杏仁中了毒,暫且無礙。他已開了藥方,說喝個兩副藥下去祖母就會醒轉。至於是何人要對祖母不利,女兒正在叫人查。”
薑天佑聽了,就暴跳如雷:“母親好好的怎麼會吃苦杏仁?是什麼人給她吃的?找出來,我要活活的打死他。”
孟姨娘聽的心中一顫。
因為馮姨娘的緣故,孟姨娘近來已經能明顯的感覺到薑天佑對她沒有前些時候的寵愛了。若這會兒真的讓薑清婉他們將這件事查到她的身上來,依著薑天佑對薑老太太的孝順......
孟姨娘簡直不敢想。
忙開口說道:“老太太每日早上都要喝一碗杏仁甜茶,必然是管庫房的人錯將苦杏仁當成甜杏仁給了廚房,廚娘又沒有在意,這才會讓老太太錯食了苦杏仁。”
又跪下對薑天佑說道:“雖然都是管庫房的人和廚娘做事不細致的緣故才會導致這樣的事發生,但府裡的事一直都是妾身在管著,妾身也難逃其責,還請老爺責罰。”
她今兒穿的是一件淡藍色的素淨褙子,一張臉色看起來蒼白,雙目還含著淚,看起來實在是楚楚可憐。
薑天佑見她下巴尖削,想起近來他一直歇在馮姨娘那裡,很少踏足孟姨娘的宜春苑。前
些時候薑清玉又發生那樣的事,她心裡該是何等的難受?現在老太太出了事,她還對他跪下來,說自己管家失責,請他責罰她......
就彎腰伸手扶她起來,放輕聲音安慰她:“雖然是你管著事,但府裡上下一百多口人,你哪裡能每一個都細致的管得到呢?不用這樣將所有的罪責都往你自己的身上攬。”
孟姨娘聽了,眼圈一紅。隻覺這段日子心裡對薑天佑的怨惱都消散了不少。
他心裡到底還是有她的,這個時候竟然會幫她說話。隻盼著這件事萬不能查到她的身上來才好。
而薑清婉在旁邊看到,暗中淡淡嘲諷一笑。
一則驚歎於孟姨娘的聰明。先跪下來請罪,還將這件事的責任往管庫房的人和廚娘身上推,隻說他們做事不細致。二則,薑天佑也確實很維護孟姨娘。
雖然經曆過上輩子的事,薑清婉再沒有嫁人的念頭,但她也知道這件事肯定是由不得她的。往後她必然不會真的一輩子待在永昌伯府。而孟姨娘若留著,勢必對姚氏就是個威脅。
若是能除去,還是除去的好。
心中竟盼著這件事跟孟姨娘有關起來。
而且,便是真的同她無關,那也要想法子讓薑天佑覺得這件事跟她有關。
這時前去庫房和廚房叫人的丫鬟仆婦也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綠羅和惠香。不過惠香是被綠羅拉著回來的,還在不停的掙紮著,口中也在說道:“你快放開我。”
綠羅平日看起來是個很沉靜的人,難得手勁竟然很大。無論惠香如何的掙紮,她隻拽著不鬆手。
綠羅拽著惠香一路進了屋,也不怕她再跑了,就放手鬆開她。惠香趕忙跑到了孟姨娘身邊去。
孟姨娘用眼神詢問她,她白著一張臉,對孟姨娘搖了搖頭。
孟姨娘就知道大事不好,一張臉了立刻就煞白起來,身形也有些站立不穩。
薑清婉這時正在問綠羅:“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拽著惠香回來了?”
綠羅對薑天佑,姚氏和薑清婉行過禮,隨後就麵對著薑天佑說道:“方才奴婢出去倒茶,看到惠香鬼鬼祟祟的從鬆鶴堂出去,奴婢心中起了疑心,便一路尾隨著她。就見她去了庫房那裡,叫了管庫房吳管事出來,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說話。奴婢就聽得惠香說什麼事情要敗露了,姨奶奶讓你推個替罪羊出來,隻說是他搞混了甜杏仁和苦杏仁,將事情全都推到他身上去,萬不能牽扯到姨奶奶這些話。吳管事聽了這話,嚇的一張臉都白了。正要回去,奴婢就看到有人過來,說是太太和三姑娘叫庫房管家過去問話。惠香這時轉身就想跑,奴婢見了,就趕過去抓住她的胳膊,一路拉著她過來了。”
一番話將來龍去脈交代的清清楚楚。薑天佑聽了,心中不由的就疑心起來。
目光看向惠香,高聲的問道:“你跟庫房管家說的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敗露,替罪羊?這些跟姨奶奶有什麼關係?你提她做什麼?”
他是個武人,聲音原就大,這會兒驚怒之下,這一聲不啻於平地一聲驚雷起,隻嚇的惠香心膽懼顫,雙膝一軟,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不過話是說不出來的,全身一直在發抖。
薑天佑目光移向孟姨娘,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最後才慢慢的問道:“綠羅剛剛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他雖然是個粗人,但也不傻。剛剛才聽薑清婉說過苦杏仁的事,孟姨娘也說了是管庫房的人不細致,錯將苦杏仁當甜杏仁的事,而現在偏偏她的貼身丫鬟被人聽到跟庫房管家說
那樣的話......
若對方不是孟姨娘,這會兒他肯定已經走過去當胸踹一腳然後開始逼問了。正因為是孟姨娘,所以他才會沉默了這麼長時間之後,還語氣充滿疑問的問她。
因為他不相信孟姨娘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她在他心中一直都是個柔婉心善的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