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姨娘在薑天佑身邊多年, 太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一見他現在麵露猶豫的樣子, 雖然不明白他到底在忌憚薑清婉什麼, 但隻要他不徹查這件事, 對她而言那就是好事。
但與她相反, 薑清婉是肯定要徹查這件事的。
錯過這次機會, 往後想要再扳倒孟姨娘就難了。
她必須要為姚氏的以後考慮。
就走到薑天佑麵前跪了下去, 抬頭看著他,一雙杏目迅速的浮起了一層淚水。輕聲卻堅決的說道:“父親,女兒不能忍受這樣的誣蔑。為自證清白, 還請父親一定要徹查這件事。若不然,女兒願出家為尼,此生長伴青燈古佛。”
上輩子她就是太倔強, 從來沒有在誰麵前服過軟, 但這輩子不一樣了。
既然薑天佑吃軟不吃硬,為什麼不用一用?而且, 即便他真的不願意徹查這件事, 她就出家為尼也沒什麼不好。
左右她是不願再嫁任何人了。倒是正好可以借著這次機會, 成就自己的節氣, 還能遂了自己的這個心願。
畢竟若無緣無故說要出家為尼, 長伴青燈古佛,誰會同意?隻會以為她瘋了。
薑天佑對上她的一雙淚目, 心中不由的就動搖了下。
而更動搖他的卻是,她若是真的發狠出家為尼了, 那衛國公那裡......
他看得出來薛明誠對薑清婉是有幾分心動的, 而他也確實很想要薛明誠這個女婿。
隻好遲遲疑疑的答應:“既如此,那這件事就查一查罷。”
心中又開始左右搖擺起來。
看薑清婉這個堅決自證清白的樣子,她分明就沒有指使自己的丫鬟故意汙蔑孟姨娘和吳管事的意思。難道她是冤枉的?那方才她那個丫鬟說的話......
薑天佑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
孟姨娘這時卻有些驚慌了起來。
她剛剛預想的最好結果就是此事不了了之。明明看薑天佑的意思都已經要不查了,但這個薑清婉卻逼著他一定要查下去。
又不好開口叫薑天佑不查。那豈非顯得她做賊心虛?隻能氣恨恨的剜了薑清婉一眼。
薑清婉依然是氣定神閒的模樣。
再壞的結果,無非是她出家為尼,這輩子長伴青燈古佛而已。但偏偏她其實還真的很想那樣。
所以她有什麼好怕的呢?
孟姨娘這時又想了一個招出來,就柔柔的對薑天佑說道:“老爺,既然您一定要查這件事,妾身肯定是支持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待查出來,正好還妾身一個清白。隻是這件事既然和三姑娘,還有妾身都有關聯,為避嫌,您在審問這些人的時候妾身和三姑娘怎麼能在場呢?妾身還是先告退罷。到外麵侯著。”
她相信吳管事和惠香都已經聽明白了她先前話裡的意思,但凡隻要他們兩個人不鬆口,旁人能如何?而且薑天佑原就不是個細心的人。
現在她已經不奢求能扳倒薑清婉了,隻想這件事能成功的糊
弄過去就最好。至於其他的事,以後再慢慢的想辦法。
但隻一條,一定不能讓薑清婉待在旁邊。
這位三姑娘心極細,又是個縝密的人,稍微不留神就會被她抓到吳管事和惠香話裡的漏洞。
薑清婉自然明白她心裡琢磨的這些事,倒也沒有反對,反而淺笑著應道:“我覺得也應當如此。”
孟姨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有她在旁邊引導,惠香和吳管事就會如虎添翼。而且她時不時的還會在薑天佑麵前裝柔弱,也是很能影響薑天佑的判斷的。
倒不如她們兩個人都到外麵去的好。
姚氏見薑清婉要離開,就想跟她一起離開,好陪在她身邊。卻被薑清婉含笑給勸住了:“母親,您是主母,這樣重要的時刻,您怎麼能離開呢?自然要在這裡。”
然後走到姚氏麵前,附耳低言。
姚氏麵上先是遲疑,過後便點了點頭,也再沒有說要離開的話,反而是輕聲的說道:“我明白。”
孟姨娘見了,心中直覺不安。立刻警覺的問出來:“三姑娘,你在跟太太說什麼話?”
薑清婉要囑咐的事都已經囑咐完了,聞言就轉過頭來看孟姨娘,唇角笑意淺露:“姨娘管的也未免太寬了些。我和我母親說話,難道還要跟你交代不成?”
一句話堵的孟姨娘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有暗自生氣的份兒。
而薑清婉這時握了握姚氏的手,又轉過頭關切的看了綠羅一眼,對她點了點頭,然後才帶著紅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