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知道她現在心裡很抗拒這門親事,但是無論如何,他還是想儘早將這門親事給定下來。更想早一點就將她娶回來。
就叫了管家過來,吩咐他去采買禮品,明日他便要帶著禮品去永昌伯府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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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薛明誠在馬車旁跟薑清婉說的那番話綠羅和紅藥都聽到了。而且因為離得近,她們兩個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薛明誠在說那番話的時候一直在握著薑清婉的手。
兩個人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事,都覺得很震驚。
而且,薛明誠平時看起來都是很溫雅守禮的一個人,對著人的時候雖然麵上帶著笑意,但也看得出來是不好親近的。可是剛剛,他竟然那般握著薑清婉的手,姿態近似做小伏低的說出那番話來。
直等馬車行駛出好長一段路,綠羅和紅藥還都沒有回過神來,隻目光呆呆的望著薑清婉。
然後她們就發現,薑清婉麵上的神情看起來很平靜。仿似剛剛被薛明誠握著手,深情表白的人壓根就不是她一般。
甚至在經過一家絲線鋪子的時候,她們還聽到薑清婉聲音很鎮定的在叫車夫停車。
她的吩咐車夫自然不敢不聽,忙將馬車靠在路邊停了上來。隨後就有個侍衛上前,隔著車簾子恭敬的問她有什麼吩咐。
薑清婉叫紅藥掀開車簾子告訴侍衛,說她要到旁邊的絲線鋪子裡買絲線。
姚氏有了薑長寧這個兒子,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但也將他當做自己的兒子一般來看待。連他貼身穿的兜肚都不要丫鬟插手,而是自己來繡。
昨兒薑清婉去留香園跟姚氏說話的時候,就聽姚氏說起有兩樣用來繡兜肚的絲線用完了。薑清婉記在心裡,所以剛剛看到外麵的絲線鋪子,就想著要去配齊這兩樣絲線。
侍衛原還猶豫。國公爺吩咐他們要好生的護送薑清婉回永昌伯府,但這位三姑娘現在卻要中途下車去絲線鋪子買什麼絲線。
隻是待要拒絕,轉念又想著,看剛剛國公爺的意思,這位三姑娘往後就是衛國公府的主
母了,他們如何得罪的起?而且隻是去絲線鋪子買個絲線的事而已,能花費多長時間?他們有六個侍衛在,還能出什麼事不成?
就恭恭敬敬的應了下來。叫車夫拿了馬凳子過來,看著丫鬟扶薑清婉下馬車,又走進旁側的絲線鋪子裡去。
姚氏缺的是一樣秋香色和一樣櫻草色絲線,進鋪子跟夥計說了,挑好了,付了銀子,交由紅藥拿著,薑清婉就轉過身往門外走。
門外是一條青石板路,這會兒暖陽高照,兩旁也有擺攤子的人,路上來來往往的人也有很多。
薑清婉正要往停放在路邊的馬車走,忽然就聽得旁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還有很多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她難掩心中好奇,轉頭望過去,就見有一輛馬車正如離弦之箭一般的衝過來。且衝的東
扭西拐的,毫無章法,顯然就是那匹馬受了極大驚嚇的緣故。
薑清婉見了,心中也害怕。正要轉身回絲線鋪子躲避,眼角餘光卻見到有個小姑娘正站在前麵不遠處的路中間。且就跟嚇傻了一般,旁人都在尖叫著往旁邊跑,她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若是旁的小女孩,薑清婉也可能不會冒著生命危險過去,但是她一眼就認出來,那個小姑娘是趙玉婉。
是卞玉成的女兒。
於是她立刻轉過身,毫不猶豫的就衝了過去。
受驚嚇的馬兒過來的很快,想要抱著趙玉婉躲避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薑清婉隻能用力的將她推到一邊。
但是她自己想要再躲開就很難了。
眼見那輛馬車就要朝她撞過來,薑清婉卻覺得心裡很平靜。
她安慰自己,都已經死過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最起碼她救下了成哥哥的女兒,成哥哥不會傷心。
就算還她上輩子讓卞玉成傷心的債罷。
她閉上雙眼。
但是預想中的撞擊和疼痛並沒有來。她感覺自己忽然落入一個懷抱,還聽到有個人的聲音在低喝著:“陳平。”
這個懷抱她再熟悉不過。以前她每晚都會在這個懷抱中入睡,早晨在這個懷抱中醒過來。
這個聲音她也很熟悉,她曾聽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惱怒的,高興的,無奈的,懶散的,蠱、惑的,什麼樣的情緒她都聽過。
明明剛剛從衛國公府出來後她心裡一直都是很平靜的,無悲亦無喜,但是現在,在這個熟悉的懷抱裡,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她的眼淚水忽然就落了下來。
竟是覺得滿心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