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咬牙切齒的低聲罵道:“崔季陵,你說過的話怎麼不算數?昨日我們分明已經說好了,往後我們兩個人再不是夫妻,隻做不識。你依然做你的大都督,靖寧侯,我是永昌伯府的三姑娘,過我自己平平靜靜的日子。怎麼還不到一天的功夫,你竟然就出爾反爾,深夜闖我閨房?甚至剛剛還對我,對我......”
後麵的話她氣的說不出來。
崔季陵從她的脖頸間抬起頭來,低頭親了一下略有些紅腫的雙唇,啞聲的說道:“昨天
你是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婉婉,我並沒有同意。”
薑清婉聞言,先是一怔,過後反應過來,不由的就大怒:“你這是什麼意思?崔季陵,你......”
一語未了,卻被崔季陵給打斷:“婉婉,不論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你都是我崔季陵的妻子,這點不容更改。我怎麼會從此對你放手,看著你嫁給其他人?這是永遠都不可能發生的事。”
“你混蛋。”薑清婉氣的渾身發抖,盯著他的雙眼似要噴出怒火,“崔季陵,你混賬。”
崔季陵低下頭又親吻了她的雙唇一下,然後說道:“嗯,我混賬。你怎麼罵我也好,怨我也好,但我都不會對你放手的。婉婉,上窮碧落下黃泉,你永遠都隻能是我崔季陵的妻子。”
薑清婉被他的恬不知恥給氣的說不出話來,隻能一直怒瞪著他。
崔季陵重又擁她入懷,胳膊圈著她的纖細的腰肢,下巴枕在她的頭上,滿足的低歎出聲:“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抱著你入睡了。以前午夜夢回,永遠都隻有自己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那個時候我以為你真的找卞玉成去了,想著你這時正跟他同床共枕,心裡明明想要恨你,卻無論如何都恨不起來。睡夢裡自己也都在乞求你,隻要你再回到我身邊,我什麼事都可以不計較。婉婉,以前是我不好,總覺得自己清貧出身,配不上你,擔心你會過不了清貧的日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離我而去。所以就總是想要掙一片富貴給你,讓你過上
錦衣玉食的日子。陪你的時間就漸漸的少了。連你在背後受了那麼多的苦我都不知道。婉婉,我真是悔不當初。但你要相信我,往後我一定會好好的補償你的。再不會讓你受這樣的苦。”
他現在是大都督,靖寧侯,他有足夠的權勢富貴,能讓他的婉婉過上世間最好的生活,不會再讓她受任何人的氣。
薑清婉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崔季陵這個樣子,簡直就是油鹽不進。
心裡既氣惱,又覺得委屈。聽到他說這樣的話,想起以前的事來,如何還忍得住?眼淚水立刻就滾落下來了。
“崔季陵,我都已經死過一次了,你就不能讓我這輩子平平靜靜的過?我真的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難道聽不懂我說的話?還要我如何說你才能明白,才會放過我?”
哭的哽哽咽咽的,臉上都是眼淚水。
崔季陵沉默不語,不過還是伸手幫她擦著臉上的淚水。
他以前做文人的時候,因為習字的緣故,手上也有一些薄繭。不過很少,也不粗糙,每每摸她臉的時候薑清婉也隻覺得癢,嬉笑兩聲就過去了。
但這會兒,卻驚覺他的手掌心很粗糙,摸著她嬌嫩臉頰的時候她都會感覺到疼痛。
忍不住拉著他的手細看,就見他的手掌心裡非但有很厚的老繭,還有好幾道縱橫不平,很深的陳年傷口。
薑清婉知道,他中途忽然投筆從戎做了武將,期間所受的辛苦肯定比旁人要多很多。
忽然又想起他總是嘔血的事來,雖然安慰自己,這個人的所有事都跟自己無關了,她為
什麼還要關心?但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崔季陵心中微動。就將自己在戰場上如何受了一枝冷箭,箭頭上竟然有毒,雖然當時僥幸未死,但體內殘留餘毒,情緒大起大落之後就會引發餘毒的事說了。
說完,他又緊緊的抱著她,低聲的說著:“錢大夫曾經跟我說起過,昆侖山上有一種寒菊,能解世間萬毒。他當時提議我立刻就叫人去搜尋,說若再拖得一段時間,隻怕我體內餘毒發作,縱然華佗再世也沒辦法了。但我一直都沒有叫人去搜尋。”
“你是個傻的嗎?”薑清婉忍不住,到底還是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的這條命不想要了?為什麼還不叫人去搜尋?”
被她這樣罵了兩句,崔季陵非但沒有惱,眼中竟然還浮上了幾絲笑意。
婉婉到底還是關心他的。
低頭在她如雲般的秀發上親了一下,他低聲的說道:“我當時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縱然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心裡也滿是對你的自責和愧疚,覺得痛痛快快的死都是便宜自己了。就想要好好的折磨自己一番才下去向你賠罪。這個餘毒發作起來的時候,全身如針紮,五臟六腑似油煎。忽而全身似火燒,忽而如入萬丈寒冰中,也會一口一口的吐血,便似要將渾身的血都吐出來一般。實在是很難受。”
他就是要故意的將這件事告訴薑清婉,甚至還詳細的描述毒發時的場景,就是想要薑清婉心疼他。
他知道薑清婉是個心軟的人。他就不信她現在心中當真一點都沒有他,聽到他說這些慘狀的時候還能一點兒都不心疼。
而隻要婉婉還心疼他,那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