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太太見薑清婉並沒有對她的半點恭敬之意, 麵上反倒還有嘲諷的笑意, 不由的真的動氣怒來。
“你這是何意?”
她的雙腿僵硬, 隻能勉強靠坐在床頭, 想要站起來都不能。便抬手狠用力的捶了一下床板, 好增加自己的氣勢。然後怒道:“哪家的兒媳婦會對婆婆這樣的不恭敬?你娘家的人都是怎麼教你的?”
薑清婉笑的越發的肆意起來。
笑完之後, 她擦掉了眼角笑出來的一滴眼淚水。然後抬眼看著崔老太太, 用很平靜的口氣慢慢說道:“我是薑清婉。”
“我當然知道你是薑清婉。”崔老太太並沒有了解她這句話裡麵的深意,隻以為她這是在炫耀自己永昌伯府薑家嫡女的身世。便不屑的說道,“你便是永昌伯府的嫡女又如何?我兒現
在可是定國公。他娶了你, 那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哦?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薑清婉纖眉微挑,微歪著頭看向崔老太太,“上輩子我做你的兒媳婦, 日日被你為難時, 我可不覺得那是我的福分。”
崔老太太皺起了眉頭,很不高興的看著薑清婉。
“你在胡說些什麼?你上輩子什麼時候做過我的兒媳婦?你......”
說到這裡, 她好像忽然想通了什麼似的, 猛然睜大雙眼, 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薑清婉:“你, 你剛剛說什麼?”
問這句話的時候, 她的聲音都在發抖。
“我說我上輩子做你的兒媳婦,日日被你為難時, 我可不覺得那是我的福分。”
薑清婉目光緊盯著她,一個字一個字的, 又清晰的將剛剛的那句話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 她又慢慢的重複了一遍:“我跟你說過了,我是薑清婉。”
崔老太太滿臉驚恐的看著她。
薑清婉才不管她現在有多驚恐,還是慢慢的將自己其實已經死了,然後又重生在永昌伯府三姑娘身上,以及孫映萱和崔華蘭做的那些事都說了出來。
說完這些,她嘲諷的輕笑了一聲:“你看你一心喜歡的孫映萱,還有你自己的好女兒,都做了些什麼喪儘天良的事出來。不過在你心裡,想必她們兩個都是好的,我就是個賤的,即便她們兩個那樣對我,也是我活該是不是?但是你們都沒能想到,我雖然死了,但又活過來了吧?而且現在,我依然嫁給了崔季陵。他也一心待我,這些年始終都沒有半點變化。”
崔老太太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目光直直的望著薑清婉。
仲春的陽光很好,從半開的雕花窗子斜進來,落在薑清婉身上。崔老太太能看到她身後有很清晰的影子。
目光再看她,穿著一件杏黃色領口繡芍藥花的褙子,桃紅色的長裙,鬢邊斜簪著一支三尾赤金點翠鳳釵步搖。說話間,步搖上麵垂下來的珍珠流蘇前後輕輕的搖晃著。
身形婀娜,顏麵如霞,正如外麵的春、光一般,她往後還有無限美好的人生。
但是孫映萱也好,崔華蘭也好,都死了。甚至崔老太太,她自己也知道自己過不了多長日子了。
那些年的事,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若她當初能待薑清婉好一點,崔華蘭也不會那樣肆意欺負她,後來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她的兒子就不會跟她疏遠,她的女兒也不會死。
想來,這一切過錯的源頭,是不是她?
崔老太太麵上出現了很茫然的神情。
薑清婉不再理會她,轉身出門。
不過還沒有走出院門,迎麵就見崔季陵正急匆匆的走來。
看到她,崔季陵幾大步走過來,一把就握住她的手,問她:“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又小心翼翼的問道:“母親對你說了什麼話?她有沒有為難你?”
一臉擔心的樣子。
他不想再重蹈上輩子的覆轍。所以一早要接崔老太太過來的時候他就說過,崔老太太是母親,他身為兒子,這孝道是避免不了的。但是薑清婉不用對崔老太太儘什麼孝道。若她不想見崔老太太,便可不用踏足崔老太太所住的地方,一切事自有他擔著。
但是沒想到剛剛他回到他和薑清婉住的院子,見薑清婉不在
,問起丫鬟,知道老太太遣人過來將薑清婉叫過去說話。
擔心崔老太太會為難薑清婉,他連忙轉身就往這邊趕。
正好看到薑清婉帶著丫鬟往院外走。
薑清婉看著崔季陵一臉緊張的樣子。額頭上甚至都沁出了一層薄汗,就抬手拿錦帕給他擦額頭上的汗,一麵笑道:“母親就是隨便叮囑我兩句話,並沒有為難我。”
崔季陵小心的覷著她的神色,見她麵帶微笑,不像悲傷,也不像生氣的樣子,提著的一顆心這才漸漸的放了下來。
握著薑清婉的手,兩個人慢慢的往回走。
路兩旁有很多花木。架子上開著紫藤木香,牆角有瓊花櫻花,遠處還有芍藥。粉色的,白色的,紫色的,各種各樣顏色的都有。有風吹過來的時候,芍藥纖細的花莖輕輕的晃動著,婀娜動人。
這些花木都是崔季陵和薑清婉親手栽種下的。這會兒看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