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的炸裂聲,越來越低,越來越響。
仿佛每一道都在二人頭頂正上方。
吳巍已經站起來蹬了,二八大杠的飛盤在他腳下,猶如無敵風火輪。
可惜他蹬得再快,也不及豆大的雨點來得快。
起初隻是三三兩兩的幾滴。
打在身上,衣服上,形成噴濺狀水跡。
看似影響不大。
可這是傾盆大雨的先兆。
如果不馬上找個躲雨的地方棲身,一會挨淋不說。
路上的安全也難以保證。
更為要命的是,楊巧巧懷中的圖紙要真是挨了淋,就全廢了。
吳巍多少日日夜夜的心血,就全白搭了。
一切都得從頭再來。
耽誤工夫不說,還耽誤工期。
耽誤工期,就意味著耽誤掙錢。
情急之下,楊巧巧忽然發現。
有一間低矮的草棚,正孤零零地矗立在路邊廣袤的田間地頭。
那是一種A字形的簡易窩棚。
一根碗口粗的橫木做梁,數根稍次些的長木頭做椽木。
跟地麵形成一個穩定的等腰三角形。
從側麵看,恰好是一個人字形。
中間再塞下一張床板,從側麵看,活像一個字母A。
這樣的窩棚,在農村並不少見。
多數都是農忙時,用來看地裡的莊稼和收成用的。
用來避避雨,再合適不過了。
“快看,那邊有個棚子!”
經巧巧一提醒,吳巍也發現了那個窩棚的存在。
二話不說,就調轉車頭,拐下鄉道,直奔窩棚所在的地頭。
終於趕在傾盆大雨倒下來之前,連人帶車都躲進了窩棚。
窩棚裡,意外地很乾淨,床板上甚至還鋪著一張草席。
隻是邊邊角角全都開線了,聊勝於無了。
令人更為欣慰的是,整個窩棚明顯剛剛被翻修過不久。
裡頭透著清新的稻草味道。
這意味著,一時半刻的,這暴雨滲不進來。
當然,如果這場雷陣雨下到晚上,甚至夜裡,那就是再好的窩棚也白搭。
欣慰之餘,吳巍笑著調侃道:“什麼叫幸福?”
楊巧巧放好圖紙,回頭看他。
吳巍自問自答道:“傾盆大雨的時候,有這樣一個窩棚躲雨,就叫幸福。”
楊巧巧會心地一笑。
心裡也同時浮現另一個答案。
‘在我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遇到了你,就叫幸福。’
隻是她並沒有說出來。
檢查完窩棚,二人放心地在床板上坐下來。
就見外頭的雨幕漸漸綿密,連帶著天色也黑了下來。
心下稍定,吳巍頓覺身上的衣服半濕不乾的,有些難受。
乾脆直接脫下來,擱在手頭擰了擰水。
還真讓他擰下來不少。
楊巧巧見狀,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根木棍,橫插在窩棚的倆腰上。
接過吳巍的衣服,抖了抖,正好晾上去。
沒了濕衣服的黏糊勁,吳巍打著赤膊,身上清爽不少。
看得楊巧巧羨慕之餘,渾身不得勁。
可她畢竟是個女人。
縱使她內心並不排斥,也不會主動在吳巍麵前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