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尋真半躺在床上,一劑退燒針打進手臂。
班主任和楚秀也來了,向校醫詢問了病情,得知並不嚴重,隻是感冒發燒,現在情況已經好很多了,班主任叮囑她好好休息就走了。
楚秀原本想陪她,但蘭尋真想到她的家庭情況,就沒讓,把她哄走了。
把她抱過來的人——梁梵天留了下來。
梁梵天就像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五官棱角分明,臉上麵無表情,一張丹鳳眼總是端詳,皮膚黝黑,板寸頭,看起來很不好相處。
而且他還把手揣進褲兜裡,筆直地像一把刀,站在一旁就給人壓迫感——蘭尋真常在清晨天未亮見他,其餘時間都是匆匆一麵,如今他站著這麼近的位置,站那麼久,無聲不說話,竟然有些怵人。
蘭尋真:“謝謝啊。”
梁梵天一板一眼回答:“不客氣。”
“想吃蘋果嗎?”他問。
蘭尋真:“呃……”在她遊泳的功夫,梁梵天已經拿起水果刀削了,很快,一溜長的蘋果皮就被削下來了。
他削的時候沒有戴手套,蘭尋真可以很輕易地看到右手手背上凸起的跟蜈蚣似的傷疤,新長出的皮膚比周圍的都白,所以特彆顯眼。
醫務室太安靜了,大多數校醫都去吃晚飯了,還剩下一兩個值班的,正在收拾東西,動作很輕。
一道簾子隔開,裡頭隻有她和梁梵天。
蘭尋真覺得自己得找個話題:“你的疤怎麼來的啊?外麵在傳是混社會砍的。”
蘋果皮削斷了。
梁梵天抬眸看她,沒有表情。
不可否認的是,蘭尋真被這個眼神嚇到了。她先是輕微地抖了下,隨後渾身都僵住了,就像被猛禽盯上的小型食草動物。
梁梵天把蘋果削成一小塊一小塊,用紙杯裝好,放在她床頭櫃上。
就在蘭尋真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梁梵天突然說:“我爸砍的。”
蘭尋真一瞬間沒辦法把“爸爸”和“手背上的砍傷”聯係起來,下意識“啊”了聲。
隨後門口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有人急匆匆地往這裡跑來。
梁梵天垂眸,睫毛蓋住眼神,手再次揣進兜裡,離她遠了一些。
“尋真姐,你沒事吧?”是許霽月,他背著書包,跑得亂七八糟,自然而然地就靠在她的床邊,抬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還發燒嗎?”
梁梵天掃了一眼,見蘭尋真沒躲,任由許霽月的手背落在她額頭,於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蘭尋真搖搖頭:“體溫應該降下來了,待會兒把藥吃了休息會兒就沒事了。”
“飯後吃藥是吧?尋真姐想吃點什麼,我去買。”
“不用。”蘭尋真已經翻身下床,“我們回去隨便路過哪家店吃點就行。”
“不行,病人得吃點清淡的衛生的,我讓阿姨做。”許霽月不由分說地拉住了她,用手機發了條信息,隱約表露出了某種強勢。
等他再次抬頭,又是懵懂乖巧的樣子:“尋真姐,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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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熬製適當的皮蛋瘦肉粥,溫度也正好。
蘭尋真坐在桌子一邊,另一邊是許霽月。她第一次見到許霽月口中提及幾次的“阿姨”,穿著某個家政公司的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