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尋真蹲下身,以一種比她矮一點的姿態靠近她,用肢體語言告訴她,她不是來傷害她壓迫她的,她是來幫助她的。
於是她看到有一滴透明的淚墜落。
謝珂輕輕抽噎,用極輕的氣音說:“這不是我自願的。”
“尋真。”謝珂用被淚水浸濕的手拉住蘭尋真的,力度跟小貓爪搭人似的,“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報警有用嗎?他們都覺得好女孩是不會拍那種照片的。是不是都是我的錯?”
蘭尋真說話聲音也輕輕的,怕驚嚇到她:“這不是你的錯。”
拍照片和發照片的都不是她,憑什麼背後的人可以置身事外。
“謝珂,來我辦公室一趟。”九班的班主任走了進來,站在講台上喊了聲,見到陌生的學生麵孔,補了句,“誒,你是哪班的?快回自己班裡去上晚自習。”
謝珂下了點力氣捏她的手,蘭尋真回頭道:“老師,我陪著謝珂一起吧。我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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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初中認識的,那個時候他很照顧我,他的朋友也起哄,久而久之,我好像被默認為是他的女朋友,他向我表白後,我就答應了。
中考後,他成績不好,隻能讀職高,當時還說不想跟我分離,讓我也去職高。我跟我爸媽說了,爸媽不同意,然後我就報了一中。
他非常生氣,他說我背叛了他。他說作為補償,想看我穿那個衣服。
我拗不過他,隻好答應了。沒想到我穿了後,他居然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我當時就讓他刪了,但是他不同意,說想我的時候就看看這個照片,我沒說動他。
後來,我跟他之間越來越沒共同話題。他去泡吧、去染發、去翹課,我隻有學習,他越來越不耐煩我,我也越來越不想見到他,但是那張照片像根刺一樣紮在我心頭。
這次是他腳踏兩隻船被我發現了,我提出了分手,他不允許,說分手就把照片公開,到時候丟臉的是我,大家罵的人也是我。
他說過很多遍這樣的話,我真的累了。我就對他說,我必須分手,不想再見到他。”
謝珂坐在沙發上,旁邊挨著蘭尋真,似乎能從那具暖暖的身體獲得些微的力量。
謝珂沉默地望向班主任:“老師,我有了汙點,學校是不是會處分我?會不會開除我?”
“謝珂,你不用擔心。”班主任放柔了聲音,辦公室隻有他們三個,非常隱蔽,“剛才學校臨時開了個短會,中心思想隻有一個,那就是不能讓我們學校的學生受委屈。我們有兩個處理方案,征求你的意見後,會決定采取哪種。”
謝珂緊張地捏緊紙杯。
“第一個方案,就是校方在論壇上把照片刪掉,然後出個告示,讓其他學生不再討論此事,然後聯係職高那邊的老師,讓他們那邊對陶偉進行思想溝通,達成私下的和解。這是儘量保全雙方顏麵的方式,畢竟都是學生。”
“……和解?”謝珂語氣古怪,“第二種呢?”
“報警,讓警方介入,到時候該給他拘留就拘留,該罰款就罰款,徹底清理網上照片。”
謝珂深呼吸一口,看了眼蘭尋真後,堅定道:“第二種,我選第二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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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珂的父母聽到動靜趕來學校。
他們都是非常好的父母,聽到寵愛的女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聲不響被其他人欺負了兩三年,母親在抹眼淚,父親在罵罵咧咧。
“那個雜種,我不打死他算他命好!”
楚秀下了課來找蘭尋真,意外撞見這一幕,感慨道:“她父母真好啊,她肯定是從小被寵到大的。”
蘭尋真心裡也很羨慕。
她看見謝珂抱著她的爸爸媽媽哭,委屈終於得以傾訴。她相信她很快就會痊愈的,因為她還在爸爸媽媽的羽翼保護下,家人的愛會療愈一切。
楚秀笑著說了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