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尋真:“……”
天上繁星閃爍,樹林黑沉,他在後備箱彎腰拿東西的姿勢都跟夢裡一模一樣。
夢中夢?死神來了?
很快,他找到了東西,直起身。
蘭尋真渾身一激靈,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湯懷遠隻是拿了個背包,往背上一背,有些奇怪地看她:“彆杵著不動,過來搭把手。”
於是蘭尋真就接手了一根拐杖。
“怕你走不動。”湯懷遠齜牙笑,“從這兒走到山頂,要一個小時。”
蘭尋真掰了掰拐杖,還挺結實的,掄起來呼嘯生風。當個防身工具也挺好的。
兩個人開始爬山,一開始湯懷遠還打趣她,到最後話都說不出來了,安安靜靜地爬山。
淩晨四點半,他們終於到達了山頂。
高處山尖如龍頭懸掛,山間雲霧繚繞,如處仙境,極目遠眺,隻能看到最遠端的一點熹光。
這已經不屬於北城的轄區了,北城沒有這麼高的山。
目之所及的山比這裡矮一些,山與山視覺交錯的叉口上,一點小小的橙色的暖光。
那道暖光越來越濃烈,照得整片雲層都像是天宮一般,變化莫測的厚實雲朵交疊拱起,呈現自然的魅力與雅致。
透亮的空氣呼吸到肺裡,再吐出來,所有的濁氣都流在體外,再被包容的自然淨化。
壞心情和壓力統統都被晨霧帶走。
“蘭尋真。”山頂之上,湯懷遠突然喊了一下她。
蘭尋真回頭,他的發端沾染上了一點稀薄的光,雙瞳是透亮的琥珀色,像是蒙蒙的玻璃被擦亮了。
“你冷不冷?”他問。
蘭尋真搖搖頭。
湯懷遠打了個噴嚏:“我冷。”
“太陽出來了,很快就暖了。”
那點橙色的暖光一點點擴大,四周暈染上金邊,有點像臥躺在鍋裡的雞蛋。
蘭尋真第一次認認真真、完完整整地看一場日出,她的神思似乎也飛遊在天際。
完整的太陽從山邊“剝離”,蘭尋真恍惚間意識到自己忘了拍照,她趕緊拍了張發給媽媽。
“你這次總不會忘了吧?”下山路上,湯懷遠問她。
蘭尋真反應了會兒,意識到他在內涵她忘了小時候某次在路邊發生的事。
“這麼好看的日出,我不會忘的。”
“那我呢?”
“……也不會忘的。”
山路崎嶇,雖然有人為踩踏出來的羊腸小道,但還是難走,杵著拐杖也難走。
“用不用我背?”
蘭尋真搖搖頭。
湯懷遠卻走了過來,半蹲在她前麵:“上來吧,嘴硬的年級第一。”
“我是真不累。”
“那是我蹲累了。”他這樣說,但還是沒起身。
無奈之下,蘭尋真隻好試探性地趴在他肩膀上,前胸、脖頸和手儘量沒靠著他。
湯懷遠吊兒郎當地提醒:“你這樣我很累的。”
蘭尋真隻好壓低身子,挨他近一些。湯懷遠雙臂架著她的腿,後背溫暖有力,步調沉穩,她一開始有點害羞,後來習慣了。
“你是一點都沒有防備心的。其他的男生是不是也能很輕易地接近你。”
這不太像他說的話,蘭尋真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麼作答。
“你跟前男友分手後,有喜歡的人嗎?”或許是氣氛剛好到這,他乾脆挑明了問。
蘭尋真雙手環著他的脖子:“你怎麼知道我分手了?”雖然這不是個秘密,但也不是是個人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