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懷遠:“……”他壓低聲音咳了咳。
蘭尋真無語,俯身在他外套兜裡找,靠近她的那一側兜裡沒有,她就去另一個兜裡找。
背後突然襲來了一道力度,推著她往他懷裡摔。
蘭尋真雙手搭著他的肩膀:“……”
湯懷遠垂眸看她,得意地笑開了。
“湯懷遠,交易時約定好了不能做違背我意願的事。”她動作不變,嚴肅地盯著他的眼睛。湯懷遠的手還按在她的背上。
兩個人默默對視了一會兒,湯懷遠鬆了手,她回到原來的位置。
“你生氣了?”他彎下腰,湊到她臉前問。
“沒有。”蘭尋真盯著自己的休閒鞋,“約定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我不想你拿自己的病開玩笑。”
湯懷遠又看了她好一會兒,隨意道:“我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的,本來說出生也活不了多久的,現在不也活了十九年嗎?”
也不知道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說出這番話的,好像隨時準備了去死似的。
這對蘭尋真來說太沉重了。
她見過彆人的死亡,喬回舟的爸爸,那麼鮮活的一條生命,說沒了就沒了,最後隻剩下冰冷的墓碑還有親人無窮儘的悼念。
死亡太可怕了,人所擁有的一切在死亡來臨的那一刻都煙消雲散了。
“你過來一點。”蘭尋真拉了拉這個生死看淡的少年的衣袖。
湯懷遠雖然疑惑,但很聽話。
蘭尋真轉身抱住了他,很紮實的一個擁抱,她的雙手籠在他的後背。湯懷遠的呼吸驀然急促。
這是個莽撞的舉動。
她覺得在某一刻發現了有個人需要幫助,所以她就做了。就像幫許霽月打架,坐在被孤立的梁梵天身邊,替身處照片危機的謝珂在教室裡裡說話。
她大部分都是順從大眾的,並不出格的,偶爾會有姍姍來遲的自我助力,促使她完成一些衝動的事。
就在剛剛,湯懷遠的眼神傳遞出孤獨脆弱,他好像需要一個親密接觸。
在蘭尋真的認知裡,擁抱會達到一個傳遞安全感的作用。
所以她就抱了。
“這是你允許的擁抱。”他的聲音很近。
“嗯。”
湯懷遠雙手從她的肩膀繞過,雙手一上一下扣住她的背,加緊了這個擁抱。
他喉頭滾動了幾下,克製住了即將溢出來的咳嗽。
“蘭尋真,我是個壞人。”
他在利用她的善良和同理心,即便是病弱之軀,也想要接近她,自私地想要得到她的感情。
“作為壞人最後一點的良心發現,我願意給我們的交易加個截止日期,當你遇到你喜歡的人,你就跟他在一起吧。”
蘭尋真在他懷裡,聲音悶悶的。
“我應該很難有喜歡的人。”
湯懷遠笑起來:“那樣最好。”
*
“尋真,國際法那邊不是要案例展示嗎?我倆一個宿舍的肯定一組,但還差一人,剛巧有個人主動聯係我了,說想要加入到我們小組。”
“那好啊,那我們今天下午四點在教學樓討論區集合一下,定個方向,下下周應該就要展示了。”
教學樓討論區,下午四點。
那張熟悉的唇紅齒白的臉近在眼前。
蘭尋真:“……”
室友沒發現她的不對勁,她對眼前這位交換生帥哥打了個招呼:“你好,法學四班,趙冉玉。”
“你好,我是許霽月。”
介紹完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她。
許霽月好似忘記了她,看她的樣子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年不見,他的五官越發有種咄咄逼人的精致感,每一分每一毫像是女媧精心打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