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大景皇宮就是前朝大魏遺留下來的宮殿遺址所建成的, 地基都是建成許多年的了,密道裡昏黑,有幾個侍衛在前麵提著燈籠為蕭金珠和薑挽開路, 一行人緩緩在零星的光亮中前行。
薑挽就著細碎的燈光看向密道牆壁, 在看清牆壁上畫著的圖案時, 她眉心緊蹙,聲音凝重地開口:“公主, 這牆壁上畫著前朝皇室的圖騰, 我們從這裡出去, 外麵會不會有前朝皇室的刺客守著?萬一前朝餘孽也知道這條密道, 提前布置人手在密道外麵看著呢?”
“不會的, 阿挽你放心,密道出口有人接應我們。”蕭金珠順著薑挽的目光往牆壁上看去, 說:“這密道確實前朝皇室建成的,我們也隻是偶然發現了, 但前朝刺客這段時間都沒有什麼出來活動的風聲,而且前朝皇室儘數覆滅, 應該是沒有人知道這條密道的。”
此時的蕭金珠腦袋混亂, 太過緊張薑挽的安危, 並沒有意識到薑挽為什麼會知道前朝皇室的圖騰長什麼樣子。前朝滅亡之後大景就抹去了關於前朝皇室的一切,布衣百姓是很難知道這些的。
“嗯。”可是你麵前站著的,不就是一個前朝皇室血脈嗎。
薑挽扶著肚子, 雙唇緊抿, 心中不安地點點頭。她身上難受,總覺得這孩子在有點想要出來的意思,現在已經顧不上身份暴露不暴露的事了,安生將孩子生下來才是最要緊的, 這個時候淩酒言可千萬彆出來搞什麼事情。
剛剛隻是根據魏莊和淩酒言的行事風格推斷一下,但看蕭金珠這麼篤定,料想密道出口是已經被蕭淮控製了,那應該就不會出什麼問題了。
蕭金珠說得很對,密道出口處確實有人在接應,這群將士就算穿著便衣,但薑挽依舊能從他們身上看見凜冽氣勢,站在他們前麵的是楚楓。
看這架勢,應是楚楓帶了東宮護衛中最精良的一群過來接應了。
“請公主和側妃娘娘上馬車,我們即刻就動身去雲華行宮。”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受傷了嗎?”蕭金珠看了眼楚楓模樣,腳下一頓,疑惑問道。
楚楓麵色凝重,一隻手緊緊扣在腰間的刀柄上,“沒有,公主快上車,時間耽誤不得。”
蕭金珠扶著薑挽進馬車,嘴裡嘀咕著:“這是怎麼了,那眼神跟要殺人一樣。”她還從未見楚楓露出這樣可怕又嚴肅的眼神。
薑挽沒說話,但眼神也冷了下來,沉默靠在軟枕上,摸著肚子一言不發。
剛剛她看了楚楓一眼,他袖口處有血跡,眼中肅殺,應該是剛剛殺過人,見她們從密道口出來,第一反應是準備拔劍迎敵……
所以,在她們出來之前,應該有人接近過密道口,和楚楓他們發生了打鬥。
這些不是懷王的人,就是魏莊的人。
*
從雲華行宮出來晃悠了一年,沒想到又回來了呢。隻是薑挽這次住的不是她待了四年的夢華殿,而是行宮後門處一個極不起眼的小宮殿。
她的夢華殿華麗寬敞,美如仙境,而這裡破舊不堪,就算被下人們收拾過一遍,也是難掩落魄之感,但在關鍵時期,這樣的地方確實不引人注目。
院子裡早就有大夫、穩婆和乳母等了,蕭淮將一切安排得很妥當,為了防止薑挽害怕,還讓蕭金珠全程跟著,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奴婢芙兒,拜見側妃娘娘。”一個穿著碧青色侍女衣裳的年輕姑娘走進來,俯身給薑挽行了一禮,然後走過來給薑挽整理床榻,伺候她散發入睡。
薑挽由著芙兒忙前忙後,盯著她不怎麼熟練的動作,突然笑了出來,“若是玉寧在此,你今日恐怕就要暴露了,我今日才知道,玉寧是玩易容術的高手,你這道行還差得遠,隻能瞞瞞外麵這些人。”
‘芙兒’雙手放在薑挽肩膀上,狡黠一笑,“那姐姐身邊叫玉寧的婢女怎麼沒有跟過來。”
“她留在宮裡了,為了代替我而留下。”
薑拂拔下薑挽頭上的簪子,用玉梳緩緩疏通這一頭墨發,“那這說明,老天爺都在幫我們,玉寧留在宮裡,這裡也沒人能夠識破我的易容術,隻等姐姐生下孩子,我們一把大火燒了這裡,就能遠走高飛了。”
用假死方式離開是她們姐妹倆早就商量好的離開方式,因為隻有這樣才不會驚動蕭淮,薑挽細作的身份會永遠埋藏,蕭淮這輩子都不會發現薑挽的身份,還會因為薑挽的意外早逝而心存愧疚,好好對待這幾個孩子。
薑挽望著窗外被烏雲遮擋的明月,微不可查地歎了一口氣,“希望事情會如我們所期盼的那樣順利。”
“會的。”薑拂給姐姐梳完頭,繞到薑挽身前幫忙換衣裳,觸及那隆起的肚皮,她頗為好奇地看了一會,笑著問:“這個小崽子是丫頭還是小子呀?”
“不清楚。”
薑拂看著姐姐撫摸肚子時流露出的溫柔神色,竟有點嫉妒,要知道姐姐小時候經常壓著她打,可沒從來這麼溫柔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