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像在遲疑地確認什...(2 / 2)

可隨著事態逐漸發展,他隱隱窺見了一張鋪天遮地的巨網,還沒來得及掙紮一下,倏地垂眼,細看四周,發現自己已在網中心,無處遁逃,從容抽身簡直是癡心妄想。

禁術不算什麼。

塘沽計劃不算什麼。

百年前開始布局謀劃也不算什麼。

但探墟鏡直指溺海,直指無歸之城,在另外兩家都手忙腳亂聯係陰官本家的時候,江無雙身邊早就有了個看上去匿氣修得十分純熟的陰官。得益於這個,他們還提前下了溺海,接觸到了雙魚陣。

雙魚陣裡有雙煞果,雙煞果與誰的關係最大,不言而喻。

太多的疑慮壓在心頭,彆的江召不敢說,但有一點,他而今越發肯定。

算上這次,江無雙曾兩次跟他挑明了說天都的繼任者一定得是溫流光,溫禾安失權被廢一事,王庭亦在背後助力推動,但是按理說,這不應該,這不符合常理。

溫流光與溫禾安不論是誰上位,對王庭來說,有何差彆?

畢竟,再如何費儘心思操縱,天都的繼任者也不可能是王庭的人,也不可能姓江。

思來想去,唯有一個猜測可以解釋。

——他們捏著,或將要捏著溫流光絕對致命的缺陷和弱點,如此,送她青雲直上,穩占天都又如何,繩索拽在自己手中,不論什麼時候想扯她下來都易如反掌。

這隻是個猜測,畢竟天都絕不會束手就擒,毫無察覺,三家之中,哪家是省油的燈?誰還沒點籌劃布置?江召卻因為這個猜測……投鼠忌器。

王庭用塘沽計劃對付陸嶼然,又算計了溫流光。他們隱藏得太深,時間線又拉得太長,像蟄伏在暗處的猛

獸,既有著猙獰鋒利的爪牙,又有不可低估的耐心和極致縝密的計劃。

他不太敢讓溫禾安出現在王庭之人眼前了。

怕王庭為了以防萬一,也對她下什麼不為人知的死手。

江召不希望溫禾安深入無歸,不希望她為了權力再次涉險,更不希望她和陸嶼然出現在一個隊伍裡。

但如果她真的去了。

或許他們可以見一麵,好好談一談。

半晌,江召脊背挺直,他看著江無雙,知道自己短時間內無法脫身,語調儘量維持著心平氣和:“知道了。第八感契機難得,我會把握好機會,你不用多說。”

==

城東府宅之中,溫禾安從陸嶼然房間裡出來後,在樓下隨手提了盞畫仙畫出來的精致宮燈,回了自己的房間。

屋裡沒點燈,一片漆黑,她給自己掐了個清塵訣,徑直倒在了柔軟蓬鬆的被衾間。片刻後,她抓過軟枕,墊在自己背後,無聲坐起來,揉了下眼睛,又去看頭頂的帷幔帳子,跟在虛無中執拗地看星星一樣。

溫禾安其實並不確定陸嶼然是什麼意思。

隻是該說明白的,她得說明白。

她現在是孤家寡人,自己倒是挺看重自己的性命,但除了這個,也沒有多的了,換句話而言,情況並沒有比在天都時好,反而更糟糕。

陸嶼然真要有那種想法,是他不夠清醒。

溫禾安自認還算了解自己,她自製力可以,在一些事情上很有規劃,但說到底較真,也不是個會扭扭捏捏,委屈自己的人……那夜陸嶼然的氣息一透出來,密密滲進脊骨,她眉眼都熨帖地舒展,視線有點挪不開。

她卻又不能得寸進尺,因為明白這種感覺在自己這裡可以是交易,是那種一分一毫都計較得分明清楚,推諉乾淨的東西,對她來說是這樣,但對陸嶼然來說不是,如果是——隻有數不儘的失,而無一分得,這太不劃算了。

她不得不做理智的那個,不得不停下來提醒他。

因為陸嶼然對她不錯。

從始至終都很不錯。

第二天,溫禾安神色如常,她出門見了月流,也見了林十鳶,回來的時候已經晚霞漫天了。

陸嶼然沒來找她,如果他沒有彆的意思,不理也是正常,畢竟大家

都忙,各有各的事要做。如果他真有點那種心思,被她這樣舉著小冰錐一戳,傲得從沒低過一次頭的人,意識到這將是場多麼惡劣不對等的關係,自然霎時抽身,更沒見麵的必要。

溫禾安原本想回自己的小院,結果才進門,就發現商淮手中捏著一張告示,滿麵陰沉,健步如飛地衝陸嶼然的院子奔去了。她站在原地看了看他的背影,覺得他每一根頭發絲都氣得要豎起來了。

這是怎麼了。

溫禾安想了會,跟過去看了看,她沒進門,就靠在門檻上,跟看戲一樣探進個腦袋。

商淮將手中扯下來的告示摁在那張八仙桌上,拍得啪啪作響,後咬著牙恨恨地摁手裡的四方鏡,看樣子是在挨個通知人,剛巧幕一和宿澄都在二樓的書房,他們一前一後下來。

陸嶼然最後一個步下樓梯。

他一眼就看到了溫禾安,因為她真的一點都不避諱,眼睛從商淮身上轉到他身上,帶著點勃勃的興味,衝他抿唇笑。笑起來眼裡的情緒很軟,沒有半分攻擊性,像顆成熟的漿果,伸手觸一觸,唯有輕薄的外皮,不見半點硌人筋骨。

好像她從沒進過他的房間,從沒說過那夾霜帶雪,看似好心提醒,實則字字警告的話。

陸嶼然骨相清絕,膚色常年呈現出瓷釉般的冷白,精神不太好的時候,眼皮總是習慣性地垂搭著,偶爾一掀眼,也帶著懶怠的懨色,攻擊性都斂進動作裡,細看幾眼其實能辨彆出來。

商淮給自己灌了整整一杯涼水,咬牙道:“陰官本家張貼了。張貼為溫流光找雙煞果,他們在搞什麼!?”

陸嶼然隻聽了前半句,就知道是個怎麼回事了,他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沒過一會,溫禾安也踱步進來,有樣學樣地拉開一把椅子,就坐在他身邊不遠處的距離。

在他恰好能容忍陌生人靠近的距離。

陸嶼然撇開視線,伸手抵了下因為沉寂太久而乾澀的喉嚨,眼裡情緒不太好,薄薄的眼皮底下蘊了點烏青。

說來荒謬。

這一天他什麼也沒乾,靠著書案後的壁櫃靠得骨頭僵直,凝著在眼前燃下去的燭火時,腦海中浮現的不是巫山如何,可能會紛至遝來的各種麻煩,而是溫禾安。

溫禾安小時候是什麼樣子他想象不出,因而反複出現的僅

<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