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你要保他?”(2 / 2)

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愁惱著,要不要教她王族之術。

在九州的地盤裡,必遭反噬。

王族養孩子與九州養孩子很不一樣,王族更像是在養一頭小獸,幼年時吃的苦往往

最多,奚荼就是從這樣的教育下長成的,

誰知還沒等他做出決定,生活就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故。

之後發生的重重事,已經容不得他再做選擇。

“不會。”

奚荼跟這個孩子也沒有過多接觸過,不知道她身上具體變化,此刻略一沉吟,開腔道:“所有王族之人的變化都是因為相的開啟,她自幼修習九州之術,沒有相,不會出現任何特征。且我溶族,也鮮少有人會出現那樣的現象。”

其實心中早有預想,但真正聽到這句話時,陸嶼然仍止不住闔了下眼睫,心中燒起無聲之火。

不是溶族血脈作祟,那就隻能是妖血。

陸嶼然來這一趟,果真隻為了這個回答,得到答案後便起身告辭。他展袖做了個晚輩禮,而後從袖子裡抽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錦盒,推開錦盒,裡麵放著一道門鑰與令牌。

“而今時局不穩,王族氣息才泄露過一次,這裡不安全,蘿州南有處宅子,設了結界。腰牌放於神殿中供過,或許可以稍微解除九州對您的壓製。”

看得出來,這禮物也是用了心的。

奚荼啞笑了聲,盯著錦盒看了會,須臾,伸手握住那塊麒麟紋路的腰牌,上麵果真傳遞出叫人覺得安心的氣息,刹那間,壓製頓消的感覺酣暢淋漓地從骨縫間透出來,如同一頭受製良久的凶獸嗅到了脫困的契機。

可以想象。

百年前這人該是何等狂傲恣睢。

奚荼若有所思地將腰牌撂下,百年時間,早習慣了這片天地的抵製,他看向陸嶼然,問:“都說帝嗣是冰雪般的人物,如此待遇,真叫人受寵若驚。”

陸嶼然袖袍上的銀線被日光一照,閃出一道道刺目的水紋,無風自動,他並不反駁,在原地靜立一會,下頜微斂:“初次見麵,這是晚輩該儘的禮節。”

“若是最後,您不被她原宥,我亦不會留手,這九州防線能不能跨得回去,還得看您的本事。希望到時候,您同樣能夠諒解。”

說罷,陸嶼然出了院門,通過空間裂隙回到蘿州。

巫山酒樓裡,商淮一走,留下來主事的就成了幕一和宿澄。

陸嶼然將他們招進書房。

他扯了下書案後的寬椅,準備坐下,心中實在驟雨難抑,低

凝著眉目,視線落在書案桌麵上,沉沉半晌,對這兩人吩咐:“整合巫山之力,嚴查王庭與天都。尤其是王庭。”

怎麼回事?

幕一與宿澄對視了眼,意識到事態發展超乎他們想象。這些年,三大世家之間焉能沒有摩擦齟齬,嚴重的時候,聖者都出麵了,摩拳擦掌就差直接打起來,饒是那種時候,也沒有聽到過這樣的命令。

這意思是巫山將動用族中一切力量去深查另外兩家的老底,那兩家又都是怎樣的滑不溜啾,三五日的他們可能察覺不到,然真正有個風吹草動,感應得比誰都快。

他們不會坐以待斃任由巫山出手的。

那兩家本來就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會不會借此聯手對付巫山,很難講。

幕一沒敢置喙陸嶼然的決定,他咬咬牙,感覺腦門都在跳動,問:“公子,此事如何向族中稟告。”

陸嶼然麵不改色給出回答:“四月,歸墟溺海分支動蕩,妖氣沸騰,如今查到了原因。有世家暗藏妖血,禍亂九州。”

兩人難以置信,又驚又怒,麵色齊齊凝重下來。

“此事牽扯甚廣,還可能與禁術有關,注意暗中行事,我怕有人狗急跳牆。”

這道消息很快通過四方鏡與符篆在巫山內部流傳開,無數命令先後發出,像根根怒張的傀線,交織成巨大的陰雲,罩在了王庭都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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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秘境之後,溫禾安明顯感覺到了不同。外圍的人少了很多,有些愛看熱鬨,自恃有保命手段的都進了深處,有些生性謹慎的散修在搜刮完外圍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空氣中靈力深鬱程度也不一樣了。

偌大的秘境,千百年來自然形成,攏聚了不知多少故去大人物的無主傳承,彆的不多,靈氣最為富裕。然而此時她隨意伸手一握,手掌攤開,捕捉到的靈力寥寥無幾。

溫禾安看向秘境中心位置。

所有的生機都聚到了那裡,周圍一切都是溫土,養得那七座靈壓越來越盛,光芒刺目,直入雲霄,與十幾日之前見到的樣子大為不同,像綴於枝頭的青澀果實終於熟透,到了可以采摘的時候。

無數想摘果子的人聚集到了一起,前所未有的暗潮湧動。

淩枝和溫禾安時不時說兩

句話,倒是商淮,一副蔫了勁的樣子,隻悶頭趕路做事,一但閒下來了,就開始看四方鏡——沒消息也看,眼睛要在上麵灼出個洞出來似的。

淩枝沒有察覺到,稀奇地感慨:“沒想到你在陸嶼然身邊還是有點分量嘛。這種時候他也讓你來,你——”

她將商淮看了遍,說:“你做好被打的打算了沒。陸嶼然不來,今天可沒誰給巫山撐場麵,彆家跟你結有私仇的怕是不少。”

商淮僵硬地扯了下唇:“能有誰。除了江無雙與溫流光,後麵都大差不差的水準,誰也彆說誰。”

“我,還有他們三。”淩枝努努嘴朝向溫禾安,“這就四個名額了,中間那座最大的必然是陸嶼然的,後麵供人爭奪的傳承隻有兩座了。”

淩枝不管事,不認人,溫禾安實力強勁,根本都不需要爭就有人自動讓位置,所以在場三個人裡,隻有與各家各人都打過交道的商淮腦子裡一瞬間閃過各種人名:聞人家兩兄妹好像還不錯,素瑤光近些年聲名鵲起,背後還有江無雙……九洞十窟也來人了,領頭的是那個巫久?李逾呢?李逾來沒來。

悄無聲息奪了琅州又從王庭手中帶走了人,他要是也來了,場麵應當會很有意思。

想到這,商淮看看溫禾安。

看樣子她和李逾關係不錯,不知道會不會出手。

她出手了,那就更有意思了。

溫禾安擺弄著四方鏡,進秘境之後,她就聯係了李逾,但一直沒有回信。

進秘境的第二天傍晚,他們趕到了傳承之地,借著夜色遮掩,停在了數百米外的叢山山巔上,居高臨下俯視方圓數十裡。傳承之地聚在一片低窪中,被四麵群山環繞,原本是寸草不生,鴉默雀靜,而今卻是各有異象。

上回看時隻能看到傳承外的弧光,而今每座傳承周邊數米都被神秘莫測的力量悄然無聲吞噬了,六座傳承,有的白芒爍亮有如天女落花,有的江海翻卷,千頃流瀉,有的天幕倒懸,繁星點綴,個個聲勢浩大,唯有最中間那個,熾亮,明烈,卻將所有異象都鎖住,毫不外泄。

唯有它還沒開啟之兆。

溫禾安一眼掃過去,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江無雙,他的劍一直沉在劍鞘裡,這人笑嘻嘻的,實則很是自負,認為等閒之輩不配天生劍骨出鞘,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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