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之主想的卻是今年的屢屢受挫,原本從容不迫的計劃現在一趕再趕,兩位聖者吊著口氣說能撐到明年,然風雲會上接了水鏈後隻得苟延殘喘,能不能到年底都還是未知數……禁術損失兩道,江無雙又遭遇這樣的事。
噩耗接踵而至。
江無雙的傷尋常人處理不了,趕來療傷的是王庭另一位聖者,待情勢穩固之後喚出王庭當任家主,說:“給他用禁術。”
王庭之主心中暗歎,問:“情況那樣危險嗎。”
百年來,他們一直在搜集最強的那八道禁術,期間試驗了許多次,大多失敗了就沒了,有一些還能用,效力跟那八道沒法比,但畢竟沾了無數條性命,關鍵時候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江召七境桎梏能破開也是依賴這些東西。
但,能走正道,誰會想沾上這些東西呢。
“危
險的不止是他,還有整個王庭。”聖者壓著怒火道:“他魯莽自負,將事情鬨得無法收場,若想靠自己恢複,三年五載都算少。他第八感一日不恢複,我們就隻能一日乾等著,兩位聖者還能等多久,啊?!”
王庭之主低首,聖者話音落下最後一字時,已經有黑衣從侍端著瓷盞到了江無雙的床邊,濃重的腥氣彌漫開。
不多久,響起男子痛苦的悶哼,而床榻上那具虛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視起來。
聖者負手看著,臉上不辨喜怒:“一月之內,他能恢複過來,可惜劍骨碎了,終究回不來。”
王庭之主應和他的話:“以後,無雙也不需要劍骨了。”
聖者不置可否,靜站一會,問:“妖血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
“一個月後將它們放進溺海主支。”聖者瞭望王庭湛藍的天空,居高臨下,生死在握,言語中誌在必得:“百年已過,是時候收網了。這個月,趁九州視線都聚集在天都身上,調王庭半族之力前往蘿州。”
王庭之主沒想到是這個地方:“蘿州?”
聖者瞥了他一眼,頷首輕飄飄地說:“我們當年花多大代價得來了探墟鏡,到它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
淵澤之地中,商淮將天都和王庭精彩的隔空罵架,風度儘失的互相抨擊轉述了遍,又說:“有幾位聖者憂心妖血,可從未接觸過此物,尋常醫師連它是什麼都弄不清楚,遑論辨彆,而當時醫者以巫醫為首,他們的意思是,能否請巫醫出山辨彆。”
“我們要不要出手。”
陸嶼然握著溫禾安的手沒放,早料到會有這一出爛戲,眼神依舊在她臉上,聲音淡漠:“為什麼不。”
“天都怕是不會同意。”
“嗯。”不過一會功夫,溫禾安額上又冒出一層汗,陸嶼然短暫放開她,取手巾放在銅盆的清水中,絞乾,給她擦拭乾爽,又用綿芯沁靈露給她打濕雙唇,這才又說:“但現在,容不得他們不同意。”
商淮默了會,詢問他的意思:“那巫醫看過之後,該說有,還是沒有。”
陸嶼然終於抬眼:“妖血不能成為排除異己的手段。”
“——但溫禾安如此痛苦,我見不得天都好過。”
他將手巾輕輕放到床頭的桌子上,聲音也輕:“盯緊王庭,凡是出了雲封之濱的,能殺則殺。”
商淮心頭一凜。
溫禾安出事之後,陸嶼然一直守著,可下達至巫山的命令不下十條,先前還與他們看形式周旋的王族爪牙一夜之間人頭落地,少說也有千餘個,且風暴仍在不斷擴大。
他從未見他殺心如此之盛過。
商淮抓著傳訊符輕手輕腳出去了。
羅青山說溫禾安晚上會醒一會。
後半夜,燭火躍動時發出“啪”的一聲小小炸響,她的手指果真也在陸嶼然手中輕輕跳了下。
片刻後,溫禾安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鮫紗帳,垂了床尾半麵,上麵浮動著光點,波光粼粼,身側緊挨著人,她似有所感,眼睫眨動,側首看過去,落入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瞳中,他亦在深深看她。
見她醒來,陸嶼然用手背貼了貼她額心,道:“羅青山給你用了鎮痛的藥,還疼嗎?”
溫度褪下去不少,但溫禾安臉頰仍是紅的,像在被衾中悶悶捂了好一段時間,她看見陸嶼然怔了下,坐起來,搖搖頭後想說什麼,卻先彎彎眼睛,唇角上翹,慢慢露出個真摯笑容來。
看見陸嶼然,她的眼神就一直落在他身上,沒有往彆處轉過。
他看了一會,問:“笑什麼。”
溫禾安倚身靠過來,兩人肩頭隔著衣物緊密挨在一起。體內妖化時的熱意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