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顧笙,何時有了他不知的一麵。
“督主,陛下和皇後娘娘相攜回了懿安宮。”
“命宮人奉上美酒,落了帷幔。”
“許是,許是今日無法再前往獸園……”
守在殿門口的小太監恭聲回應,聲音裡帶著深深的敬畏和謙卑。
謝逾愕然抬頭,身軀微微前傾,握著朱筆的手輕顫,丹砂墨汁滴落在奏疏上,氤氳開來,猩紅的刺眼。
“荒唐!”
太監們齊刷刷跪倒在地。
“督主息怒。”
謝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
臉色稍稍有些發青,但很快穩定了下來,不動聲色。
“吩咐下去,此事止於內宮,不得為前朝所知。”
謝逾隻覺得頭更疼了,仿佛有無數針尖在刺紮,神經每一次跳動都帶來難以忍受的疼痛。
起身的瞬間,耳鳴目眩。
謝逾的手撐著桌子,緩了片刻,朝著殿外走去。
近身伺候的太監下意識跟上。
謝逾淡淡道“無需跟隨。”
大乾的皇宮在他眼中就像一個巨大的棋盤,儘在掌控。
話音落下,無有不從。
日移花影轉西,春日的午後碧雲暖風,鳥語芳菲。
陽光灑在身上,謝逾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仿佛疼痛也在這股溫熱中減弱。
無論是怎樣的事出有因,這都是他難得的偷得浮生半日閒。
可他竟已不知閒暇時當如何度日,隻是漫無目的得在宮城裡行走著。
“參見督主。”
直到宮女們屈身齊聲請安的聲音響起。
謝逾再抬頭,朱紅色的宮門上金黃的門匾交彙。
懿安宮。
前朝內廷,最華麗奢侈的一座宮殿。
住著這個世上最尊貴最乖張的女子。
論奢華程度,就連天子蕭硯隨的乾德宮都多有遜色。
謝逾掃過向請安的宮人,眸子如墨一般漆黑,無人阻攔或質問。
仿佛他出現在懿安宮外已成為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是啊,他是司禮監出身。
“督主可是來尋陛下的?”
宮門內,遠遠有一身姿端莊,麵容清秀的宮女迎來。
躬身行禮後,方才恭敬有禮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