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厲家對不起周家,厲家老四厲司臻給俞理介紹了個18歲的小情人,那天周家老太爺八十八大壽,周尋蕊帶著俞理回了家,周小姐知書達理,厲謹作為厲家貴客,隻好裝作不知道俞理出軌了。
俞理一直想做點什麼感謝厲謹,直到上個月厲風年犯病,俞理就做主把他接到了A國治療,還借用了好友阿諾的親王名義,為厲家開了各種綠色通道,所以,阿諾能找到醫院來也就不奇怪了。
厲謹很遺憾地想,俞理連賢良淑德的周小姐也敢騙,真是個衣冠禽獸。
既然厲風年已經故去,海外市場暫且告吹,厲家用不上俞理,厲謹索性用保鏢的手機,給周小姐發了條匿名舉報信,信與不信就隨她吧。
厲謹終於把最想做的事做了,心情很好,推了推眼鏡,喝了口冰水,食指慢慢敲著小茶幾麵,思考著接下來要做的事。
厲氏靠醫療器械發家,逐漸擴展到製藥生產領域,但厲風年專心發展海外事業的同時,厲家子孫各個貪圖私利,都把錢搬到自己的麾下,國內器械市場被迅速搶占,等厲風年發覺時,厲氏已經一筆爛賬,債主滿街,空有個百年藥企的架子了。
厲謹很清楚,這狀況在未來的十年隻會越來越差。
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四位兄長把這些年從厲氏吞吃的錢都吐出來,包括周辛墨那六千萬。
他敢想,也沒什麼不敢乾的。
他從前是個走一步看十步的人,夜夜失眠。但現在,他深感命運無常,或許走一步看一步才適合他,沒什麼比好好睡一覺還重要了。
厲謹閉上眼睛,眼鏡都沒摘,就這麼隨遇而安地睡著了,夢裡,前生浮光掠影般飛馳而過,這十年,終究很難釋懷,在夢裡,厲謹歎了口氣。
重生前,厲謹做過十年家主,太知道個中苦楚,外人誇讚他手眼通天,實則他心裡有杆秤,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厲司臻罵得對,他就是生來沒娘,沒人教養。
他4歲那年就走丟了,這麼多年父母沒找過他,唯獨厲風年願意培養他,珍愛他,他才將厲風年看得這樣重。
可是厲風年給他的錢與權都不是那麼好相與的,兩座大山在雙肩上一壓,人都不像人,說的話做的事全都身不由己,外人看著光鮮,實際上一步踏錯,步步該災。
都說死亡是沒有痛感的,但厲謹覺得斷手和胸口彈穿的痛感到現在都很強烈,那就是一瞬間的事。
他知道,全家族都反對厲風年重用他,但十年間,他讓厲氏從瀕臨破產到重新擠進百億美元資產行列,彆人敬他一聲厲先生,他也安心受著,命也好,運也罷,他答應厲風年的承諾,總歸是做到了。
可是他死後呢?發生了什麼,厲謹不知道。
厲家人都是瘋狗,厲謹覺得情況可能會很糟糕。
厲家看不慣他的人很多,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連媒體也把他描繪成心思縝密、城府極深的黑心政客,以至於後來,他本該前途光明的人生卷入一場強-奸案,淪為階下囚,鋪天蓋地的通稿詆毀他。
他沒機會為自己申辯,臨死前他一直被關押在華國的首都監獄,那裡隻關押最棘手的犯人,厲謹有幸住了雙人牢房。
臨死前一天,他手腕戴著電擊手銬,房間昏暗,等待行刑的時間很漫長,他有些昏昏欲睡。
可惜室友很吵,那是個真正的亡命徒,高官家的風流孫子,一直妄想對他的屁股做點什麼。
厲謹對同性之間的性-愛並不抵觸,情到濃時他是不在乎性彆的,若有機會他真想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但那一定得是他喜歡的,對不感興趣的人,他就會考量其他東西,比如這個人的價值值不值得他逢場作戲。
明顯亡命徒不值得。
厲謹感覺他至少一個月沒洗澡,腥臊難聞的氣味越來越近,微蹙著眉頭,在他距離一米遠的時候一腳踹在對方的膝蓋上,神情似笑非笑,很是冷漠,“彆招我。”
這一腳結結實實,混蛋孫子哪受過這份氣?疼得滿臉冷汗,當了一輩子孫子終於翻了身,罵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