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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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煙味散儘,江風吹著平流霧清涼通透,厲謹不得已把商時勖請進門,那微微有點壓感的身高矗立在身旁,躬身去換拖鞋,厲謹抱著雙臂,暗地裡搖了搖頭。

唉,怎麼還是叫他進來了?心軟真是件可怕的習慣,前世的今夜也有他嗎……哦,那夜被拍了照片來著,沒有他。

厲謹好整以暇看著商時勖,麵上苦澀的笑容淡淡的,心說豁出去了,滿屋子的煙都為他放了,這邀請他的誠心也夠了吧?

商時勖長得就很有紳士味道,總是彬彬有禮的,襯衫外套著一件透著威嚴感的黑大衣,好似一把凜然質感的槍,鋒利的鋒芒卻被溫柔的毛料掩蓋住,給人距離感,仿佛隻得剝開他層層包裹的洋蔥皮,才能把這人從高高的天邊拉到地麵來。

厲謹這世不打算做“放風箏的人”,也不言語什麼,轉身去燒水,泡茶。

既然說了請商時勖進來坐坐,至少表麵功夫一定要做好。

也不能怪他心軟,總不能讓商時勖一直等在外麵,看這架勢如果不請他進門,他會一直等下去。

是不是剛才攆他走,他臉子掛不住,生氣了?

畢竟是京市商圈集體推選出來的總會長,吃不了一點苦頭。

厲謹對其他人的情緒向來敏感,也會哄人,不論是喜歡的還是討厭的,哪怕是柔弱的小白臉,他也能隨心所欲地說幾句好聽話哄人開心,儘管厲謹覺得商時勖不應該是這麼小心眼的人,不過他不介意說點好聽的,趕緊把這尊大佛哄走。

“陸助理給我準備了一些黃山毛峰,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我給你泡來嘗嘗。”

厲謹親手泡的茶可以說一塌糊塗,還不如直接叫侍應生來泡,但他鐵了心要趕商時勖走,隻得硬著頭皮泡茶。

泡茶的人遭罪,等喝茶的人也遭罪,商時勖知他不會伺候人,微微歎了口氣,從他手中接過茶具水壺等等玩意兒,“我來吧,你的手都燙紅了。”

確實燙出水泡了,厲謹不當回事地揉了揉,商時勖仔細把桌上殘餘的熱水擦乾,又去了衛生間用涼水投洗一條手帕,回來給厲謹,“擱在手指上降降溫。”

厲謹被徹底架空了待客之道,罪名是“笨手笨腳”,隻得裹著浴袍坐到一邊,看著商時勖很自然地脫下大衣掛在衣櫃裡,挽起袖子,露出半截微突青筋的修長小臂,低垂著眼睛不慌不忙地泡茶。

厲謹心裡有鬼,一見他心就亂跳,奈何想逃逃不得,非得在這坐著,隻能看著窗外,卻看見遊輪離岸越來越遠,廣播裡卻沒告知,這是動了航線?

彆人不知道,他可知道,這艘船的軌跡是陸習微親手製定的,旨在遊遍兩岸後停留在入海口,等待第二天一早的海平線日出,再回航,絕非往一個絕對看不見日出的方向去。

完了,出事了!

厲謹收回目光,不動聲色,低頭看了眼自己,意識到剛才出來的急,隻披了件睡袍,正好回去換件方便行動的,“失陪一下。”

商時勖看著他的背影,心說剛才燙到的不是手嗎?怎麼走路也匆匆忙忙,熱水燙到了腳?阿謹倒是沒穿襪子,光著的腳一燙就會紅,他的腳常年不見光,幾乎是沒有血色的慘白,冬夜裡要泡進熱水裡,否則會生病,商時勖說他體弱多病,但是阿謹不承認,他認為男人不用在意那些。

“男人也是人。”

商時勖給他洗腳的時候會說,“不過,你恰好是最嬌氣那一類。”

總會惹得厲謹靜靜凝視他,或者狠狠給他一個白眼,用濕淋淋的腳踩上他,弄濕他一身乾燥的衣褲。

商時勖嘴角的微笑很淡,隻是稍縱即逝——不知道阿諾·奧蘭治那個畜生要乾什麼,但是和畜生沒道理可講,方才視線交彙的那一刻,阿諾眯了眯眼,黃燦燦的眼珠子滿是戲謔,不知道憋著什麼壞,商時勖很熟悉那種表情,微微點頭示意,阿諾眼裡的笑容便陡然變得陰森。

猶如末日的微光照亮布滿荊棘的路,兩頭狹路相逢的狼望著彼此,從彼此眼中看見了敵意,因此決定:要麼繞開彼此,割據一方,要麼針鋒相對,你死我活。

那就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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