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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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謹先下車,左腳剛邁進商家大門,一盞熱茶就在他腳下炸開了花,茶水迸濕了褲腳,碎瓷片摔進青石板路的縫隙裡,厲謹有點無處落腳。

這麼快商家人就對他表達了“他不受歡迎”的信息,倒也不算意外。

摔茶器的是個小孩子,梳著辮子,嘴唇咬得死死的,這發展和前世一模一樣,厲謹沒記錯的話,這是在場某一位商家合作夥伴家的小女兒,不是商家自己的孩子。

商時勖的妹妹商嫣走過來,厲謹知道她,她年方十九,在F國念藝術,現在正是來為難他的。

商嫣認為哥哥應該找個大家閨秀結婚,而不是和男人談感情,因此她和厲謹之間的關係一直劍拔弩張,商家陷入破敗危機時,她逃出國外,想要自己謀求一份事業,卻死於一場街頭槍擊案,凶手是阿諾·奧蘭治的手下,為了對商時勖的親眷趕儘殺絕,一路追她到F國,厲謹和商時勖來遲一步,最後,那個手下被商時勖殺了。

血噴在商時勖臉上時,他眸底的冷漠暴戾令厲謹心驚。

厲謹為他擦血,他捏著厲謹的後頸吻了他,咬破他的唇,這個吻血腥而絕望,厲謹甚至忘了躲,隻能抱緊他,心情至今難忘。

今生,厲謹不希望旁人的手上沾血,儘管他自己罪名難洗,滿身臟汙,厲謹仍舊希望身邊每一個人都乾乾淨淨,不要背負人命債。

有些東西太沉重,他一個人深陷其中、背負永夜也不要緊,他今天到這裡來,心裡也並未把自己當作什麼人上人,他的想法很樸實,隻要其他人能完全從這場陰謀裡摘出去,他願意當一個被指著鼻子嘲笑的傻-逼,看著他們被更改命運,平安過完一生,就行了。

商嫣心裡揣著對厲謹這一名養子的鄙夷,臉上還是笑著的,“這位是厲先生吧?這孩子還小,不懂事,分不清誰惹得起惹不起,請厲先生海涵。”

商政界知名人士們都在看厲謹,卻沒誰來靠近他,沒人問他要不要換條新褲子,或者邀請他坐下。

厲謹不急不忙,抬著頭看清眼前紛擾喧囂的人群,生臉熟臉都有,他記憶力好,見過的人絕不會忘,有幾位前世就在的官員,屬於看熱鬨那一類;還有他四位兄長,身旁人山人海,高談闊論,在商宅猶如遊魚入水,怡然自得。

隻有厲雲嶂和厲司臻在看他,眼神仿佛在看可憐的落水狗,或者走丟後跑回來的狼狽流浪貓。

不過,厲謹能從他們眼睛裡看出猶豫和一絲同情,也正是這一絲同情,厲謹沿街乞討多年,長大後又看儘世人眼色,很善於牢牢握住人們眼裡微弱的憐憫。

他衝他們微微一笑,揮揮手,爽朗道:“三哥!四哥!好久不見!”

厲謹笑微微的,並沒對大哥二哥打招呼,旁人看慣了他的冷臉,乍一見他的笑臉,已經有人傻住了,盯著他看個沒完,偷偷拿起手機給他拍照。

厲司臻和厲雲嶂沒拂他的麵子,“五弟!”

厲仲淮和厲榮逍淺淺看了他一眼,如出一轍的冷酷的外表浮上沒什麼溫度的微笑。

厲仲淮慢條斯理說:“我還以為五弟今天不來了。”

厲謹從容不迫說:“怎麼會?我不來,就是厲家不給商老先生麵子。”

一句話聲東擊西,明裡暗裡指出誰才是厲氏的當家人,誰才有話語權。

大家麵麵相覷,彼此交換眼神,很快,開始有人喝茶、說話,不像剛開始那麼緊張了。

厲謹不在乎是否被他人忽略,他的本事就是不受彆人乾擾,隻乾自己的事情。

厲仲淮眼睜睜看著厲謹三言兩語把場子找了回來,頭天小蘭玉突然與他分手、斷了聯係的事叫他憋屈了好一陣子,今天看見厲謹想發泄一通,可是對著那張漂亮得不像話的臉,他實在是發泄不出來。

小蘭玉再漂亮也沒有厲謹漂亮,如果不是他們的假兄弟關係,厲仲淮肯定會對他刮目相看。

厲仲淮喝了一口茶,自圓其說道:“五弟,過來大哥這邊坐坐。”

厲榮逍出乎意料地看了他一眼。

老大是瘋了?今早上還對厲謹冷嘲熱諷,說小雜種成天在媒體前拋頭露麵,怎麼不去做明星,轉眼間就邀請人家來坐,難道還真成了厲司臻說的那回事了?

厲司臻私下裡告訴他,厲仲淮給周辛墨寫信,信裡提及對厲謹的可憐,想要疼愛弟弟的心意。起初厲榮逍還不信,可是品了這麼兩三回之後,厲榮逍覺出了不對味。

厲謹這人,是個禍水,老大那種見色眼開的人靠不住。

厲榮逍想,不如暫且忍下養子之辱,搶在厲仲淮拉攏厲謹之前,先對他示好,也算是對自己在厲氏的未來發展早做打算。

他與厲謹對視一點頭,沒說話為難。

厲謹看出了他的退讓,暗自笑歎搖頭,卻揚聲拒絕了厲仲淮:“大哥,我就不過去了,小孩子嚇到了,我安慰她幾句。”

厲仲淮臉色不太好看,但厲謹理由充分,就算他認為厲謹有折他麵子的嫌疑,他也沒有證據,麵上維持著淡定,說:“也對,五弟,你好好安慰安慰小姑娘,看她哭得多可憐?”

厲謹心道,大人使壞是大人本身就壞,小孩使壞是壞大人教的,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也就三四歲,一臉害怕,望著碎瓷片哭得很小聲,厲家五兄弟各懷心思,商宅風雲叵測,可這和小娃娃有什麼關係?

厲謹兩隻手垂在褲線旁,彬彬有禮地蹲下,抱起小孩子,站起身道:“寶貝,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兒嗎?走路這麼不小心?”

小女孩怯怯搖搖頭,“哥哥,你彆生氣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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