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洧一逼人的氣勢徹底封鎖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裡,壓抑著江珈。
江珈定在那裡有些發怵,她低著頭,想要儘量放低自己的存在。
但天不遂人願,江珈的頭頂響起一道,平淡到沒什麼情緒的聲音,“雪糕,化了。”
粉色黏膩且冰涼的液體,沿著木棍滴在江珈的指節上。
吃剩的半個雪糕在木棍上搖搖欲墜,大有撐不住,掉在地上的架勢。
江珈反應過來,迅速往雪糕底部嗦了一口,又說了聲:“謝謝。”
為了不讓雪糕掉在地上,多一樁打掃衛生的事,江珈直接一口含在嘴裡。
身側的人看著江珈的舉動,神色閃過一絲愕然,張了張唇,又欲言又止,最後什麼也沒說。
江珈的口腔,迅速地被冰冷所侵占,冰冷一直延續到眼球,直至腦門。
她被冰得有些睜不開眼。
“叮”的一聲,電梯抵達樓層,門緩緩打開,身側的人先一步走出去。
江珈忍著腦袋的不適,跨出電梯,緩了會痛感才慢慢消失。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和額頭,找回來一絲知覺。
看著手裡的雪糕柄,她心情不佳,剛才的糗裝肯定被他看到了。
江珈捏著雪糕柄晃悠兩下,最後折斷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試圖毀屍滅跡。
江珈邊往房間走,邊摸索著包裡的鑰匙。
賀洧一先進的房間,但江珈沒指望他能給她留門,不把她鎖在門外,她就感天謝地了。
走到門前,一道白色的光從門縫中泄露出來,和昏黃的走廊形成明暗對比。
江珈低頭翻包的動作停下,看著半開的門,她有一息的愕然。
房間裡傳出的電視聲,提醒著她,她確實應該感天謝地了,順便還可以磕幾個頭。
江珈從包裡拿出手,踟躕地走進房間。
電視機裡播放著大熱劇《飛落揚天》,黃色的包裝袋隨意地擱在桌子上。
江珈關上門進來,迎麵和從廚房出來的賀洧一打了個照麵。
賀洧一端著水杯,視線淡淡地從她身上掠過。
江珈換好鞋直接進了房間。
白天趙舒蓉給她打了個電話,她沒回,現在聊天框裡又彈出幾條消息。
江珈點開消息框,看了眼,回撥過視頻。
那邊接聽得很快,趙舒蓉的聲音帶著愉悅,問:“現在忙不忙啊?”
“不忙,已經下班了。”江珈摘下背包。
“兼職覺得怎麼樣累不累?”趙舒蓉。
“還好吧,感覺一般。”江珈。
“那就行。”趙舒蓉。
電話那頭江建良和趙舒蓉吵吵嚷嚷地找不到東西。
江珈看著視頻裡陌生的裝修環境,突然開口問:“你們兩個不在家嗎?”
電話那頭吵鬨聲音一頓,江建良柔聲問:“怎麼了?姑娘,想家了?”
“沒有,就是問問。”江珈。
“你沒回來,我和你爸就出來旅遊了。”趙舒蓉,“暑假人真多,我們快被擠死了。”
江建良看透了江珈的心思,“想家了?那就回來吧。”
“我沒鑰匙。”江珈悶聲開口。
“你的鑰匙呢?”江建良。
“忘家裡了,開學的時候就沒帶。”江珈。
他們又出去旅遊,到了螢市她連家門都進不了。
趙舒蓉:“那你要不來找我們?”
“算了吧。”江珈拒絕。
跟著他們旅遊八成玩不痛快,她還是不摻和了。
沒一會有人來叫他們,江珈也沒和他們繼續聊,掛了電話,又打開了租房軟件。
附近的房子不合適,她明天去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看看。
昨天晚上去洗漱的尷尬場景還曆曆在目,江珈吸取教訓,沒等到太晚。
江珈拉開門,先是探出頭小心地看了眼客廳。
客廳的燈亮著,但沒人。
江珈一陣竊喜,去往浴室的腳步都帶著幾分歡快。
陽台上的人打著電話,修長指節間夾著一支快要燃儘的煙,聽見房間裡的聲響回頭看了眼。
吐出的薄霧,消散在夜色中,電話那頭不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