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嘖”了一下,伸手勾起方寧致的胳膊,把人從椅子上拉起來。
“方寧致,你也太認真了吧。”他語氣裡有些無奈,“這麼點時間都要學習。”
“今天留的作業特彆多。”方寧致把試卷塞回包裡,剛扯上拉鏈,背包就被邊樾給奪了去。
方寧致“哎”了一聲,邊樾已經把他的包給甩在了肩上。
“書包那麼沉,當心長不高。”
方寧致聽了舔了舔嘴唇,輕聲嘀咕道:“我本來就長不高了。”
邊樾帶著方寧致穿過走廊避開前麵從小門離開了遊泳館。
夏天日照長,六七點的天還是亮的。學校裡的人散了大半,邊樾去車庫取自行車,方寧致跟在他後頭,看著他的側影忍不住問:“你昨天為什麼要和我一起等公交。”
邊樾推著自行車出來,方寧致後退兩步。
“就想跟你多待一會兒。”邊樾跨上自行車,後座上還有個位置,他用下巴點了點,“坐上來。”
方寧致有些猶豫,但邊樾說的話對於他來說好像是有魔力的。
他依舊是乖乖照做,邊樾看他抬腿,便提醒道:“橫著坐。”
方寧致點頭,微微踮起腳,橫坐在自行車後座。他坐下後就很拘束,不知道自己的手往哪裡放。
“抱著我。”
邊樾右手扶著自行車,左手往後拉起方寧致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上。
方寧致隔著一層布料,摸到邊樾腹部的肌肉,手指僵硬蜷縮。
“方寧致你手指哆哆嗦嗦在做什麼?”
邊樾隨口一句,方寧致緊張得更厲害了,他舔著嘴唇,嗯嗯嗚嗚道:“我出手汗了,不好抓著你的衣服。”
剛說完方寧致就後悔了,心裡自己也覺得這回答得太蠢,果然就用邊樾毫不留情的嘲笑。
方寧致羞怯地把頭都低下來了,就在這時便聽到從前方傳來的聲音。
那聲音是被夕陽籠罩,飄散在空氣裡,“那你趴上來,靠在我的背上。”
邊樾換了衣服,不是校服,一件薄薄的黑色短袖。
自行車行駛出校門,衣服被風吹起往後鼓,少年的身體像是朝陽,勃勃生機富有力量。
方寧致慢吞吞把頭靠上去,張開手,手臂橫在邊樾的腰側。邊樾的身體溫度很高,他把臉貼在上去,緩緩閉上眼。
可能是因為後麵載著人,邊樾的車騎得不算很快,騎在道內,慢悠悠地往前行。
行駛到路口,邊樾問:“方寧致你家往那邊走?”
“你要送我回家嗎?”
“廢話,不送你回家,乾嘛讓你坐上來。”
方寧致聽他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就急忙說了個方向。邊樾翹起嘴角,一隻腳點著地,另一隻腳輕踩了一下腳踏,車子往前,方寧致不知不覺摟緊了邊樾的腰。
方寧致不是那種太認路的人,但這條回自己家的路他還是知道該怎麼走的。
所以當邊樾在路口的地方經過了兩次,他就忍不住道:“邊樾,你是不是騎錯路了?”
“哈哈,你才發現啊,我故意的。”
“啊?”方寧致稍稍抬頭,下巴抵在邊樾的肩胛骨上,張嘴的時候,尖尖的下巴像個小錘子戳著邊樾,“為什麼故意騎錯啊?”
“想和你多呆會兒。”突然一個急刹車,邊樾單腳落地,扭頭看著方寧致,眉頭微蹙,“你彆用下巴頂我,怪難受的。”
方寧致茫然地看著他,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無辜。
邊樾無奈,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晃了晃,“那麼瘦,下巴像個錐子。”
方寧致的腦袋像個撥浪鼓,他“嗚嗚”兩聲掙紮著說放開。邊樾卻沒鬆手,而是前傾身體,低下頭吻住了方寧致的嘴唇。
雲層壓得很低,晚霞像是染坊裡的倒了顏料的水,風是暖的,四周流動的空氣也是暖的。方寧致的眼裡是邊樾和他背後的夕陽,橘色的光掉落在睫毛上,他閉上眼,任由邊樾加深這個吻。
親到喘不過氣來才鬆開了手,邊樾摟著方寧致的腰,頭抵在他的頸側,輕聲道:“你的頭發香香的。”
方寧致抿了抿被吻到紅潤的嘴唇,聲音細細,“我……我昨天洗頭了。”
還是那麼沒情趣,邊樾嗤笑,張嘴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聽到方寧致“哎呀”叫聲,便道:“你來找我,我還挺開心的。”
“怎麼了嗎?”方寧致似有所感抬起頭來。他看到邊樾眼瞼下麵有些紅,就用手沿著眼圈旁碰了碰,“這裡怎麼有些紅。”
邊樾眨眼,被陽光曬到淺棕色的睫毛掃到方寧致的指尖,他說:“我這眼睛一直都這樣,在水裡泡太久了就會有些發炎,不是大事。”
方寧致問:“那為什麼不開心。”
“我有說自己不開心嗎?”
“有。”方寧致的手指順著邊樾的眼角劃到他的嘴邊,在翹起的嘴角旁輕輕按了按,“這裡在說你不開心。”
邊樾嘴邊的笑慢慢隱去,街邊的路燈恰好亮起,最後一抹落日餘暉散儘光芒。他低著頭,聲音卻好像從更低的地方傳來,“我成績不理想,練了那麼久結果越練越差,挺挫敗的。”
邊樾說完等了幾秒,都沒見方寧致有回應,不禁納悶,側過臉皺著眉看他,“你怎麼回事,不安慰我嗎?”
方寧致緊抿唇,突然往前傾,身體重重地撞上去,一把摟住邊樾的脖子,把他的臉壓到自己懷裡。
邊樾“哎”了一聲,整個腦袋都被方寧致攏在懷裡,氣都快透不過來,悶悶道:“這是做什麼?”
“我……我沒安慰過人,也不怎麼會說話,但我看到電影裡有這樣的橋段。”方寧致低頭看著懷裡的邊樾,“現在你可以在我懷裡哭了。”
沉默了好幾秒,邊樾肩膀顫抖。
方寧致以為邊樾是哭了,還用手輕輕順著邊樾的後背。
卻沒想到下一刻,邊樾掙脫他直接從自行車上下來,單手扶著車把手支撐著,另一隻手捂著肚子,整個人笑得都快蜷成一團了。
方寧致坐在後座,呆呆地看著他,像是家庭寵物望著主人發瘋,他不理解道:“你笑什麼?”
邊樾直起身,上前兩步,扣住方寧致的後腦勺,又是吻,卻是比剛才更激烈。
舌尖抵在上顎,卷過柔軟深入,方寧致睜大眼,這個吻和邊樾之前親他的時候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好像是被邊樾掌握著,就算是透不過氣,可卻怎麼也掙脫不得。
他有些害怕